“我该做什么?”
“那首先,请把项链的搭扣解开。”
我把头发撩起来,背对着施瓦茨大人,露出后颈。我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咽口水的声音。
“那我开始了。”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项链——
“啪!”
——与此同时,也碰到了我的后颈,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
“什、什么!?”
听到我的惊叫,施瓦茨大人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不、不是。没什么……请继续吧。”
“嗯……”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得身体僵硬,我一动不动地等着他解开项链。
……但是。
“嗯?嗯?这是怎么回事?”
“捏住搭扣一端的突起,按下去之后再拉,就会有一根细金属杆被拉出来。”
“啥?按下去再拉?”
“把它往回推的同时斜着往上一拉就解开了。”
“啥?斜着?等等,我都不知道哪个是突起。”
房间里很昏暗,只有灯笼的光。本来就很难看清,用将军那又粗又厚的手指做这种精细活儿就更难了。
而且项链的搭扣本身就是像一个珠宝饰品一样的设计。
努力了一会儿的施瓦茨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
“可以扯断吗?”
“不可以。”
您以为这条项链多少钱啊。
几分钟后,项链终于被顺利地解开了。
那么,接下来……
“请帮我把礼服的扣子解开……”
提出请求的我也很不好意思。
礼服的背后是和礼服同布料的圆形扣子。沿着脊椎的线条,用短的绳子环扣得紧紧的……但是。
“很难解开啊!”
布料很滑,小小的扣子又间隔很小地排列着,所以对于将军的手指来说,情况和刚才一样。
施瓦茨大人额头上青筋暴起,
“……可以撕开吗?”
“不行。”
请不要在只有“系上”和“解开”两个选项的部件上增加“破坏”这个选项。
“那个,要不还是叫泽拉尔德先生过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用叫他。”
立刻就被否决了。
……好吧,反正之后就是睡觉了……
今晚看来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亚历克斯傍晚帮我穿礼服的时候都没花这么长时间,施瓦茨大人艰难地解着礼服的扣子。
“这就完了吗?”
他把最后一个圆形扣子从绳子环里取出来,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很不好意思……
“还有,想请您把束身衣的带子也解开……”
真是的。让主人做这种事,亚历克斯,我真的会记恨你的!
满脸通红低着头的我身后,我们国家最强的将军正在解着紧身内衣的结。……从旁人看来,这真是一幅超现实的景象呢。
“简直就像胸甲一样。你竟然穿着这种东西。”
施瓦茨大人对有鲸鱼骨的硬束身衣感叹道。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一种防具呢。
“真没用啊,我。”
他一边从上往下松开束身衣的系带,一边小声嘟囔着。
“让米歇尔这么辛苦。对亚历克斯和泽拉尔德也是。今晚的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在回来的马车上,我把亚历克斯被贵族青年纠缠的事情报告给了他。
从准备夜会到回来。他大概是在为没能掌握仆人的行动而懊悔吧。但是……
“施瓦茨大人已经很努力了。”
我传达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夜会,有不熟悉的地方,但您表现得很得体。在您看不到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但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您确实赶来了。我觉得今晚的火灾也是因为有施瓦茨大人在,才能把损失控制在最小。”
听说今晚的火灾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就被扑灭了,也没有蔓延到其他建筑,虽然有伤者但没有死者。
“我要是没有施瓦茨大人,就变成被砸烂的西瓜了。”
“……西瓜?”
那是我的比喻啦。
“总之,我也很感谢施瓦茨大人。”
他虽然叹了口气说“是我没看好你们,是我的错”,但又说:
“谢谢,米歇尔。你可真是惯坏我的高手。”
“我才是……谢谢您。”
我也一直被您惯着呢。
“不过,夜会真是让人受够了。再也不去了。”
听到施瓦茨大人厌烦的声音,我轻声笑了起来。
“话虽这么说,但肯定还会有躲不掉的邀请呢。好不容易学会了跳舞。”
“不,不去。米歇尔你也不想再和我跳舞了吧?”
施瓦茨大人的话让我惊讶地回头。
“不是那样的!我,还想和施瓦茨大人多跳……”
就在我激动地喊出来的瞬间。
“啪!!”
松开的束身衣和礼服一下子都掉了下来。
因为衣服脱掉而感觉身体轻了一些的我,和瞪大眼睛僵直在那里的他直直地对视着……
“@#¥%……&*!?”
对着发出不成声的惨叫蹲下去的我,他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服装室。
“快,赶紧换好衣服睡觉。晚安!”
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和快速远去的脚步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啊!!
在这最后的最后出了大丑,我把身体缩进脱掉的礼服里,好一会儿都动不了。
◆◇◆◇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收拾好服装室,换上睡衣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在床中间睡得正香的亚历克斯旁边躺下,蜷缩着身子闭上眼睛。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好累啊。
希望从明天开始能回到平静的日子。
一边这样想着……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然后。
我不经意间扔出的小石子,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涟漪,不久后发展成一场席卷加斯塔尔基家的大骚动,这些……
现在的我还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