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之前在他们家帮过工,后来不知道怎么跟他的宝贝闺女看对眼了。那日正好被他撞见那小子跟他闺女私会,不由得怒上心头,将人给打了。
难不成,那小子跟程青砚有关系,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那小子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只是隐约记得他闺女喊他程郎来着。
是了,那就对了,那小子也姓程。
纪仁想到这里,不由看向程青砚:“那小——那小郎君跟程郎君是?”
程青砚悠哉的喝了一口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孩子是我阿兄家的,唤我一声三叔。”
这是纪仁没想到的事情,居然还真跟程青砚有关系。
“竟不知他是程郎君的小侄儿,难不成程郎君这是来找纪某人秋后算账来了?”
“没有的事情,纪掌柜莫要误会。今日只是带我阿娘买些东西,而且,要我说,纪掌柜还是打轻了。”
纪仁一愣,他那日打程绍文的时候可没留手,要不是他跑得快,腿能给他打折了。
由于程绍文跑的太快了,纪仁只将人摁着打了几拳头,等家丁听着动静,带着棍子赶到的时候,程绍文把他掀翻了,拔腿就跑了。
虽然家丁的棍子没有落在程绍文身上,但是,纪仁的拳头可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程绍文的脸上。
这会儿,程青砚找过来说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纪仁根本想不通。
“程郎君说这话是何意?纪某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程青砚脸上的笑意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在生气:“纪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我只是对绍文那小子不按规矩来,居然肖想纪掌柜的掌上明珠,表示十分生气。”
“而且,那孩子回去之后,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让他别肖想自己配不上的人。”
纪仁听程青砚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
虽然程绍文是白丁,又只是个寻常老百姓,没有家世,但架不住纪梓月喜欢。
自从纪仁把程绍文打了之后,纪梓月就一次好脸色都没有给他。身为老父亲,他现在心里的难受不比程绍文少。
但是对程绍文的埋怨也更深了,在纪梓月认识程绍文之前,那可是一个贴心的不得了的小棉袄。
自从纪仁撞破二人的感情,打了程绍文之后,纪梓月就像是忽然黑化了,变成了漏风的黑心棉。
实在没地方,也没人可怪了,纪仁只能把气撒在程绍文身上,总不能对着他的宝贝女儿撒气吧?
哦不对,现在是黑心棉漏风小棉袄了。
就算是黑心棉花,就算是漏风,可到底是他的亲闺女,他舍不得对着纪梓月生气。
要说程绍文配不上纪梓月,那是真的配不上,不过也只是根据家世来说。毕竟程绍文世代为农,守着家里的那二亩地。
而纪梓月,自小就被纪仁捧在手心里疼爱,娇生惯养,难不成真的跟着程绍文去种地吗?
不管纪梓月愿不愿意,纪仁是不愿意的。
他想的很简单,他从小一直当成宝呵护的宝贝,不是为了长大之后去别人家做牛做马,耕地种田的。
耕地种田,操持家务,这些事情,纪梓月在纪仁这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甚至还有专门伺候她的小丫鬟。
程绍文有什么,有牛让纪梓月去喂还是有地让纪梓月去耕?
他只有穷家破院,只有无尽的家务和农活等着纪梓月,纪仁当然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这些罪。
都知道莫欺少年穷,他也是从少年,从白手起家过来的,所以他更懂,莫欺少年穷的背后,少年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成为那个闪闪发光的人。
他不停的努力,为的就是他的孩子不能再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样,有吃不完的苦。
他给纪梓月创造了这样好的条件,就不允许纪梓月回头去过苦日子。
这跟程绍文惦念纪梓月没有直接的关系,他的女儿,在他心里足够好,也配得上任何人。
只是这纪梓月,真是让他头大,这几天已经把他折磨的都苍老了。
他活了这么久,又是混在生意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可以不在意门第之见,但程绍文能不能一直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一直对他女儿好,这个谁也没办法保证。
而且,哪有一个正经人去别人家跟人家闺女私会的,光是这一点,纪仁就无法原谅程绍文。
程绍文如果真的真心求娶他女儿,就应该派媒人来说亲,而不是就这样被打跑了。
他不信程绍文不知道他要给纪梓月说亲了,这个镇子上,多的是想娶他女儿的人家。
不过,看程青砚这架势,应当真不是替程绍文来找茬的。
纪仁深深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两鬓斑白的头发:“我这两日,白发都增加了不少,那厮简直气煞我也。”
“肖想就在心里想着得了,居然敢爬我家墙头,程郎君,程夫人,你们说这若让旁人知道,我家闺女往后的名声还要不要?”
程青砚配合的说:“就是,那小子太过分,纪掌柜下次不必留手,就只管打。”
纪仁觉得,程青砚好像比他还要生气,这是怎么回事?
叶灵雨笑道:“纪掌柜莫要搭理她,她这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往后说不定也会被哪家混小子给看上了,把怒火加到绍文身上了。”
纪仁闻言哈哈大笑,他就说,打了程绍文,程青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说打轻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嘲讽,没想到是真的。
也亏得程青砚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能换位思考,理解他的气愤。
不过,在知道程绍文是程青砚的侄儿之后,纪仁不由得在心里给程绍文放松了些要求。
虽然跟程青砚相交不深,但几次接触下来,加上从旁人嘴里听说过的事情,加上程青砚自己种地种瓜果蔬菜等等的技术,纪仁对程青砚还是相当佩服的。
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跟人对话之间还保持着谦卑与尊重,真的跟他认识的那些有钱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