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金夜羽的怒吼声还回荡在耳边，而李寒镜的话，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让我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我看着李寒镜，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我知道，他生气了，非常生气。
“李寒镜……“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多到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夜羽，你先出去吧。“李寒镜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夜羽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狠狠地瞪了李寒镜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李寒镜，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李寒镜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得像一把利刃，仿佛要将我剖开，看看我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柳如烟，“他一字一顿地叫着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是恐惧，也是无力。
“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是吗？“李寒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
“不是……“我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说起。
“不是？“李寒镜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下去？你为什么要让他为了你去死？！“
“我……“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寒镜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柳如烟，你到底有没有心？！“他怒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你却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
他的质问，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道，“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欠他的，已经还不清了。
李寒镜看着我，眼神里的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他松开我的手，颓然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第一次意识到，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受伤，也会难过。
我想要安慰他，想要告诉他，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他，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李寒镜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柳如烟，“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的问题，像是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响。
我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他吗？
我不知道……
我对他，有感激，有愧疚，有依赖，但……是爱吗？
我迷茫了，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说话啊！“李寒镜见我没有回答，语气变得更加急促，“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寒镜，你在干什么？！“
我抬头看去，只见李楚暮站在门口，她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而李寒镜，在看到李楚暮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楚暮……“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楚暮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怒视着李寒镜：
“李寒镜，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朋友的吗？！“
李寒镜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看着李楚暮，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楚暮，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李楚暮打断他，语气冰冷，“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口口声声说爱如烟，却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李寒镜沉默了，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楚暮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担忧。
“如烟，你没事吧？“她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们走！“李楚暮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楚暮！“李寒镜突然叫住她，“你不能带她走！“
李楚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冰冷：
“为什么不能？她是我的朋友，我有权利保护她！“
“她是我妻子！“李寒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是我的妻子！“
他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在病房里炸响。
我和李楚暮都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寒镜……
他说，我是他的妻子……
可是，我们……
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离婚？对，我们离婚了。离婚协议书还是我亲手拟的，红章也是我看着李寒镜盖下的，他当时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可最终，他还是签了字。
我以为，我会松一口气，以为终于摆脱了他，可以和夏雨辉……
“李寒镜，你闹够了没有！“李楚暮的暴脾气上来了，她一把甩开李寒镜的手，“当初是谁死活要离婚的？现在又在这儿发什么疯？！“
李寒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楚暮毫不留情地打断：“怎么，离婚协议书是你自己签的，现在后悔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李大少爷！“
李楚暮每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寒镜的心口上，也砸在我的心上。
是啊，当初离婚，是他亲口答应的，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情深似海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我一把甩开李楚暮的手，冷冷地看着李寒镜：“李寒镜，离婚是你自己同意的，你现在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病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李寒镜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受伤，还有更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柳如烟，你……“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真是好样的。“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背影落寞而萧瑟。
李楚暮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寒镜离开的方向，最终叹了口气：“如烟，你……“
“我没事。“我打断她的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李楚暮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就像我的心一样。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李寒镜愤怒的眼神，受伤的表情，还有那句充满悲凉的“你真是好样的“，一遍遍地在我耳边回响，像一把把利刃，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我明明知道，李寒镜是爱我的，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为了我放弃一切，而我呢？我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开。
我真是个混蛋！
我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去找李寒镜，想要告诉他，我错了，我后悔了。
可是，当我挣扎着想要下床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另一间病房里，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
我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手背上还扎着针头，输液瓶里的液体正一点一滴地流进我的血管里。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转头看去，竟然是……夏雨辉。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原本阳光帅气的脸上此刻布满了胡渣，眼神憔悴，看起来十分疲惫。
“你醒了？“他走到床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努力想要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跳江了，是我救了你。“夏雨辉看着我，眼神温柔而深情，“如烟，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跳江？我？
我什么时候跳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