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心隔墙有耳。”红雅轻轻推了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齐乐瑶，小声提醒。
她这会儿在王府正得宠，难免王妃那边会嫉妒，谁知道会不会在她们这儿安插些眼线呢？谁也不清楚，还是小心为妙。
红雅受过威远侯的大恩，所以她必定要代替他照顾好齐乐瑶，即便不说威远侯，就从前在齐家，齐乐瑶也是对她极好的，所以她会一直陪在齐乐瑶身边。
经红雅提醒，齐乐瑶立马换了脸色，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模样。
“行了，睡吧，明日醒来怕是便可以听到好消息了。”
说罢，便让红雅为自己梳洗。
江砚宸站在书房窗前，目光落在已经熄了烛火的宁华楼，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想什么。
惜兰苑那边，他早已派人盯着，可惜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今日齐乐瑶向自己告状，看来明日还是得做个样子，对清凝做个小小惩戒。
可他担心的是，清凝会不会为此真的生气？他心底也实在是没有把握。
云舒急匆匆赶来，沉声禀报：“主子，火焰军有重大发现，那带有火焰纹样的箭经证实确实是火焰军所有，而制作这些箭所用的原料都是出自株洲，株洲闹瘟疫时，有人趁乱运走了大批紫竹。”
“我们的人顺着这条线索，查到了这批紫竹的购买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人称“血刃”，但是，他给出的银钱里，却查出了不少官银。”
“出自哪一批官银？”江砚宸敛眉问道。
“去年陛下拨给太子拿去赈灾的。”
思虑良久，江砚宸想到个好主意。
“收好证据，叫我们的人松松口，将消息透露给宋家。”
火焰军这件事，恐怕不止他们在查，他现在受命接过太子手上的公务，这件事不能由他来揭露，否则他那疑心深重的父皇，还不知要怎样想他。
太子身边的朝臣，又不知要怎样为太子辩驳，太子犯下的那些事情，他会全部将其查个水落石出，然后借别人的嘴，告知他的父皇。
可他知道，宋家也不是傻子，如今太子被禁足，若是他们贸然行动，势必会给自己做了嫁衣。
所以还得给宋家一点甜头，怎么说，也要让他们看到些希望。
这个希望，便是江砚章立储的希望，平日里江砚章并不得父皇重视，主要还是因为他贪图享乐的性子，他虽有些混，但也确实不对这千里江山有所图。
整日甘酒嗜音，上次让他去视察水利，听闻还是宋贵妃求了父皇好久才求来的。
宋家对这个皇子都要放弃了，若是知道没有立储的可能，他们倒更是愿意隔山观虎斗，岂会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有利可图，这些人才会有所行动，所以，明日他还得进宫去，为宋家求一恩典。
“是。”云舒得了令，转身便进了夜色中去。
冬夜寒冷异常，寒风如某种怪兽发出的嚎叫，吹得人心惶惶，便是已过了子时，凤栖宫内，皇后依旧斜倚在软榻上，神色凝重，竹青在一旁为其揉着后脑。
自从太子出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原本以为江砚宸为了个女人消失了，他们便少了一个劲敌。
可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他们又好端端的回来了，他一回来，太子便出事，这其中，定是有他的手笔。
“行了行了，别揉了，越揉越疼！”皇后闭着眼睛，让竹青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十分不耐烦。
竹青忙停手，躬身小心退至一旁。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歇息吧，身子熬坏了可就不好了。”
皇后缓缓睁开眼，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茶盏，忽然长臂一挥，一桌子的茶盏、茶壶、托盘随着明黄色满绣凤凰的大袖全数掉落在地，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格外突兀。
凤栖宫内的宫女奴婢闻声，立马原地跪了下去，这几日皇后的情绪都不好，已经杖毙了不少宫婢，如今整个凤栖宫的宫婢们已是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主子一句话，将命拿了去。
竹青立马跪地，用手将大的瓷片立马挑了出来，又起身叫了个宫婢进来，将地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
“娘娘，您不能日日动气，这身子经不住这样呀。”竹青到底是皇后的陪嫁丫鬟，这个时候还敢劝上两句。
“竹青啊，你说说，这回太子该怎么好，本宫该如何护着他？”
竹青抬眸，惊觉皇后的鬓间出现了许多白发，她不敢说什么，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不知何时，皇后竟也老了，明明前些日子，都还容光焕发，只不过是熬了两日，容颜便一夜间老了十岁般，精气神也大不如前了。
“娘娘，这样严重的事，可圣上只是罚了太子殿下三个月禁足，这便说明，圣上还是对太子殿下寄予厚望的，您不必如此担忧，待解了禁足，便就好了。”
竹青不懂政事，在她看来，不过是个禁足，皇后实在无需如此担忧。
皇后无奈摇头：“禁足是小事，可太子的政务全数给了璟王，这实在不是件好事。”
“可是，太子所犯的事不轻，现下陛下还在气头上，本宫也不能前去求情，难道只能眼看着璟王将这些政务处理的越来越好么？”
竹青点点头，经皇后这样一说，她也明白不少。
她眸光一转，凑近皇后：“听闻璟王殿下爱妻如命，想必此刻能让璟王自乱阵脚的也只有璟王妃了，不如……”
皇后看了她一眼：“你想的简单，如今的璟王再不是曾经那个病秧子，再说璟王妃不久前才出了事，你认为还好下手么？”
竹青面露沮丧，不过转瞬，她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娘娘莫不是忘了，那璟王府内，还有一个人，也恨毒了璟王妃。”
皇后转头，似乎在深思什么。
片刻，她淡淡道：“找个时机，将她召进宫来。”
“是。”竹青恭敬应道，眸色闪过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