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楚是该替自己有这样的父母感到生气,还是替自己有这样的父母感到悲哀。
小时候的苏若南,总是表现得乖巧懂事,希望得到父母的表扬。
哪怕只有一句,一句就好,但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长大后的苏若南拼命地读书,期望着能够取得优异的成绩,从而引起父母的关注,但这同样是一种奢望。
就连与江明宇的订婚,苏若南最终也顺从了父母的意愿,选择与他订婚。
二十几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其他的追求,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渴望父母能够将目光投向自己,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做的不错”。
人们往往越是缺少某种东西,就越发想要拥有它。
然而,如今的苏若南终于明白,即便自己付出再多、做得再好,在父母眼中,始终都无法占据一席之地,只因她是女孩。
苏若南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时,同村的小朋友们常常会无情地嘲笑她:“我妈妈告诉我,你的名字应该叫做若男,就是男生的男哦!她说那是因为你不是男孩,所以你爸爸妈妈才给你起了这样的名字。”
每次听到这些话语,苏若南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并哭喊着跑回家去找外婆寻求安慰和解释。
外婆总是温柔地将哭泣的苏若南抱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用温暖而慈祥的声音安慰道:“南南啊,别听那些小孩瞎说八道啦。他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用在意的。我家南南可是个非常可爱、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难听的名字呢?你的名字是南方的南,象征着美丽和优雅。”
在外婆的怀抱里,苏若南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她相信外婆的话,坚信自己的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含义。
可小女孩终究会长大,从前坚信的话终有一天也会发现那只是善意的谎言。
原来自己原本真的叫苏若男,男生的男,后面是外婆给自己改成南方的南。
可长大的女孩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跑去外婆身边哭泣,宣泄自己的情绪了,而是学会了隐藏情绪,藏在心里深处。
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苏若南突然不想如父母的愿了。
苏若南用力的握住手指,就连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痕也不觉得痛,冷静的开口道:“我会和他离婚,你们就别想要彩礼钱了,一分也没有。”
苏若南说完,心里一松,可她却唯独不敢看向宋时烨。
宋时烨在听到老婆说出这话的时候,并不是生气,苏若南决绝、失望,各种情绪交织的脆弱模样,宋时烨看在眼里,狭长的眸子里只剩下心疼。
“你……你个逆女!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啊!”苏大勇气得浑身颤抖,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苏大勇一边骂着,一边捂着胸口,似乎喘不过气来。
毕竟,那可是整整一百万啊!岂能就这样眼睁睁地让它消失不见呢?
女儿养这么大,还没为自己挣过一分钱,苏大勇越想越气,无论如何,今天这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的拿到手才行。
王夏枝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丈夫,关切地问道:“老公,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丈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温柔地抚摸着丈夫的胸口,试图帮他顺气。
苏大勇连带着看王夏枝也不顺眼了起来:“看你生的好女儿。”
王夏枝被丈夫数落,也不敢作声,而是转头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充满了责备。
“你是想气死你爸吗?”王夏枝咬牙切齿地质问着苏若南,语气严厉得让人不寒而栗。
“你现在离婚,没了彩礼钱,你外婆的医药费怎么办?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外婆去死吗?”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苏若南的心窝。
王夏枝深知,这是苏若南最大的痛点。
她知道,苏若南对她外婆有着深厚的感情,如果因为没有钱支付医药费导致外婆去世,那么苏若南一定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因此,王夏枝抓住了这个关键点,希望能以此说服女儿回心转意。
不得不说,王夏枝的话确实起了作用。
外婆的医药费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也不可能指望她爸妈会出这笔钱,毕竟他们一直都很自私自利。
苏若南也不想让父母从宋时烨那里拿到一分钱,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商品一样被买卖。
虽然一百万对宋时烨来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苏若南还是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来支付外婆的医药费。
“外婆的医药费,你们不用管,我会自己想办法。”苏若南坚定地说道。她目前手里还有些积蓄,虽然不多,但也够支撑一段时间。
如果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考虑向银行贷款或者寻找其他途径来筹集资金。
至于向闺蜜楚妍姝借钱,那也是最后的选择。
见唯一能拿捏住女儿的事也没了,王夏枝顿时慌了神,心中一片慌乱。
原本以为可以用母亲的病作为筹码,让女儿乖乖听话,但现在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了。而且,就算这笔钱不是用来给母亲治病,她也非常需要它。
前段时间,为了帮丈夫争取更多的项目,她陪着几家富太太打麻将,结果输了不少钱。
那些输掉的钱都是从她的一个小姐妹那里借来的,丈夫连母亲的医药费都不出,这笔钱更是不会替自己偿还。
如今眼看着还款的日子就要到了,她却依然没有能力偿还。这让王夏枝感到慌张焦虑。
如果不能按时还钱,那她这些年来在朋友面前装作有钱富太太的样子岂不是要被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