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柔抱着初夏离开之后,客栈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掌柜的早在那些人被扔下来的时候就躲到了柜台后面。
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这才敢探出头来看上一眼,大门已经被关上了,楼梯口和窗户前都站了人守着,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掌柜的大气都不敢喘,见没人注意他,又把目光移到了楼上,吴俊所在的那个房间大门紧闭,门口有人把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整个客栈安静得都可以听到心跳声,掌柜的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动也不敢动,说也不敢说,害怕的冷汗都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泰从楼上下来了,掌柜的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但还是被张泰一把拎了起来:“你是掌柜的?”
掌柜的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大侠饶命,饶命啊,我上有八十...”
话说到一半,张泰就打断了他:“没人要杀你,跟我上楼,我们楼主有话要问你。”
掌柜的一听不杀他,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来了,但是紧张过度,腿软的不行,上楼都是靠着张泰半拖半拽。
进了房间之后,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的弥冬,压迫感瞬间袭来。
再一转头,目光移到了吴俊身上,只见他被人架着站在弥冬的对面,两侧的脸肿的不成样子,嘴边全是吐出的血,地上还有一滩,一看就知道打得不轻。
这个时候,弥冬发话了:“他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掌柜的知道这是问他的,但是吴俊的样子吓到他了,一时间没顾上回话。
弥冬见他不回应,转过头去挑眉问道:“忘了?”
掌柜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没有没有,他是半个月前包下小店的,具体的时间,具体的是...”
掌柜的努力回忆着,想把答案说的更确切一些,思考的时候听到弥冬说:“不用想了,出去吧。”
掌柜的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刻反应了过来,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房间。
等人出去后,张泰又重新关上了门,接着弥冬看着吴俊说道:“和你的说法不一样呢,不是偶然,是蓄谋已久。”
吴俊的脸被打肿了,说话也受了影响,呜呜地说了半天,弥冬一个字也没听清,不过就算听清了也没用,不管有什么理由,吴俊都躲不过弥冬的怒火,她现在的平静比发火还要让人害怕。
掌柜的下了楼之后,仍然回到了柜台后躲着,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楼上房间里的哀嚎和惨叫。
吴俊痛苦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傍晚才停,期间,张泰曾吩咐掌柜的送些饭菜到楼上,掌柜的终于短暂的逃过了耳朵的折磨。
吴俊的声音停下之后,掌柜的看到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一个个地像是累得不行。
掌柜的以为终于结束了,却没想到他们只是楼上楼下换了个位置,很快又听到了吴俊的声音。
不过相比最初,小了很多,又过了一会儿,吴俊已经叫不出来了,但是还能听到他呜咽的声音,尤其是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晰了。
掌柜的一夜没敢闭眼,战战兢兢地差点尿了裤子,终于挨到了天亮。
房间里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只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掌柜的才回过神来,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是躲在柜台后,露了半个脑袋向外看。
弥冬神情有些疲惫,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的什么。
看着弥冬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掌柜的本能地避开了视线不敢再看,但是该来的躲不掉,张泰出现在他的面前:“掌柜的,端些早饭来,如果没有的话,就马上出去买,多买点,我们有十几个人。”
说完就掏出了一锭银子交给掌柜的,掌柜的哪里敢接,手都不敢伸出来,立马就跑出去买了。
张泰就直接把那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然后也出门了。
掌柜的用最快的速度端来了早饭,跑的额角都渗出了汗,烟雨楼的人都忙了一天一宿,又累又饿,等到弥冬发话之后,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张泰就回来了,直接走到了弥冬身边:“楼主,已经办好了,车就停在外面。”
弥冬点头:“吃点东西吧,吃完就出发。”
掌柜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往门口瞟了一眼,门口停着的是一辆木板车,就是平时用来拉货的那种。
可是掌柜的看他们也没有什么货物要拉,不知道买下这样一辆车是做什么用,好奇归好奇,可是一个字不敢问。
不过很快,他的问题就有了答案,等到烟雨楼的人吃完之后,掌柜的看到有人上了楼,接着从里面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吴俊,回想起昨天的惨叫声,掌柜的不由自主地地打了个冷战,想着吴俊八成是死了,与此同时还有些庆幸,那就是没把尸体留给他处理。
他想的不错,被拖出来的正是吴俊,不过不是尸体,人还活着,等到人被拖下了楼梯,掌柜的看到了一副令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吴俊的双手被绑着,就这么直接拖了下来,白色的中衣已经被全部染红,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脚,都没有一处好地方。
看着拖动的样子,掌柜的猜测他身上的骨头也断了不少,要不是他时不时吐出些血沫,真的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幅场景,一下就被吓呆了,直道张泰喊他:“掌柜的,这是给你的清理费。”
说完,又放下了一锭银子,连同早饭的一起,都摆在柜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他。
吴俊被粗暴地拖上了木板车,烟雨楼的人纷纷上马,把吴俊围在了中间,往顺通镖局走。
这个时间,街道上的人不少,全都看到了烟雨楼和吴俊,很自觉地给他们让了路,有些胆子小的,只看了吴俊一眼就吓得捂上了眼睛。
看的人多,躲的人也多,可不管怎样,都没有一个人敢管,甚至在他们走了很远之后才敢出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