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助理看向宴清河。
“晏总,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提前在京城买下了住所,那边叫做金街公馆,不过其中有个庄园叫做御景公苑,那里属于私人宅子,并且不售卖,所以,只能和他们做邻居了。”
“倒是听说那里的主人好像有精神病来着……”说着,助理好像意识到什么,有点尴尬。
“呃……实在是没有别的更好的地方了。”
他真的害怕老板以为他办事不力,直接给他开了。
现在的宴清河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他更想知道,他的女儿是不是受伤了。
一颗心都扑在即将见面的女儿身上。
旁边的宴朝喻亦是满心担忧,对旁边的宴闻舟道:“大哥,妹妹她应该没事吧?”
宴闻舟没说话,紧抿着的唇和攥紧手心。
车一直驶进医院,助理联系了宴鹤一。
宴鹤一原本沮丧的脸瞬间眉飞色舞起来。
“妹妹妹妹,他们来了!”
谭濯眉头微动,猜到了。
宴鹤一没等池荌回复,直接往外面跑去,站在门外朝着走廊里摇手。
“这里这里……”
宴清河走在前面,身着高定西装,那冷峻的面容让人一看就知道天人之别,若是仔细看, 还能发现他的眉心皱着,手微微蜷缩,应当是有些紧张的。
而宴闻舟与他七分相似的脸上,表情如出一辙。
倒是宴朝喻有点拉了下宴闻舟的衣袖,“怎么办大哥,我们就要看到妹妹了,她会不会不认我们?”
宴闻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宴鹤一倒是挥手挥得勤快,“快来快来!爸,大哥二哥,我在这里!”
三人外加一个助理一同走到病房门口。
这组合的气势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
但守在门外的陆黎和保镖没有二爷的发话,哪敢轻易放人进去。
“站住,什么人?”陆黎例行问话。
“我是荌荌的爸爸,我们要去看看我的女儿。”宴清河说话时,嘴角抖了下,花了近乎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失态。
第一次见女儿,一定不能给她丢脸!
“二爷?”陆黎歪头进去请示,看到谭濯点头,才允许宴清河他们进去。
刚入内。
他们率先看到的是躺在床榻上的池荌,那苍白的脸颊,心瞬间漏了半拍,发疼。
“荌荌……爸爸,来晚了。”宴清河只感觉喉咙干涩,满眼心疼。
“呃……”
相对比宴清河的激动,池荌就显得淡定得多。
“老头,你别激动啊,妹妹第一次见你们,还不知道谁是谁呢。”宴鹤一在旁边提醒着。
“是,是我糊涂了。”宴清河连忙道,“荌荌,我是你爸爸宴清河,以后爸爸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是你二哥,妹妹,我叫宴朝喻,你记住了吗?”宴朝喻根本等不及,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池荌。
“我是你大哥,宴闻舟。”相比起来,宴闻舟的性子更内敛些,只是那眸子微微泛红。
门外的陆黎听着这些名字,只感觉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到在哪儿听过。
刚好,此刻陆柒正一瘸一拐的杵着拐杖往这边走来。
看着打开的病房门,注意到里面的人。
他满脸疑惑,“F洲晏家的人怎么会来这里,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他们父子全部出动?”
“呃……他们说……是池小姐的亲人。”陆黎迟疑了下。
陆柒瞬间瞪大眼眸。
“什么?”
他瞪着眼睛看向门内。
那位F洲晏家的传说中的领导者,宴清河站在病床前,深深地看着池荌。
那位在国际科研界都有着声名远扬的宴闻舟,也站在病床前。
还有那位在F洲出了名的不好惹的宴朝喻,都在!
这要不说是池小姐的亲人,陆柒差点以为二爷去捅了晏家的老窝了,人家找上门来算账来了。
“池小姐还有这远房亲戚呢,人还怪好勒,都亲自来找她。”陆柒道。
然,他话音刚落,就听到病房里宴清河接下来的话,震得他瞪大双眼,脑子都跟着差点成浆糊。
“荌荌,这么多年,爸爸和哥哥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找你,可因为很多原因,我们都没有找到,如今,你三哥既然找到你了,你愿意接受我们吗?”
陆柒差点惊掉了下巴。
“宴清河是池小姐的爸爸?!!!”
这要这么来说,那池小姐还当个什么屁的温氏继承人。
那F洲的晏家,可比皇亲国戚还要厉害的存在,说一句池小姐是真正的公主也不为过。
这种百年家族,就算是二爷,也算是高攀了池小姐!
宴清河盯着池荌,不放过丝毫。
池荌苍白的脸上挂起一丝笑意,那眼中却淡漠,“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她没说接不接受。
宴清河在来的路上早就看了她的资料,特别是知道早些年她就被那个假父亲送到偏僻的乡下,一直到不久前才接回来,就心疼如刀割。
他的女儿,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过着几乎想象不到的苦日子。
她那时候那么小,该有多痛苦啊?
又是花了多少工夫,才逐渐蜕变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啊?
“不,没关系的,荌荌,你别着急做决断,爸爸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我们的存在,但是没关系,爸爸会等。”宴清河道。
宴闻舟也点头,郑重道:“是的,我们会等,妹妹!”
“对,从今以后,哥哥们保护你!”宴朝喻连连附和。
谭濯就在旁边看着。
倒是门外的陆黎和陆柒两人有点感动。
没想到池小姐还有家人,而且看起来都很爱她。
“时间到了,现在应该休息,等会儿医生会过来查房。”谭濯开口。
晏家四人眼神同时落在他身上,冷冰冰的。
“原来这位就是传闻中的devil,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我女儿,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宴清河这意思,自然是想要池荌和谭濯划清界限。
这位devil,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本身就是个充满危险的人。
这样的人放在池荌的身边,他们不放心。
然,没想到话音刚落,谭濯就轻笑道:
“是有点小事麻烦一下几位,小乖她现在需要静养,还请先出去。”
哎不是,他真敢提啊!
宴朝喻都惊呆了。
这位仁兄还没弄明白他们的意思吗?
不过,想着是为了妹妹好,倒也不和他争论,大家都有默契的离开病房。
这几人,哪怕只是站在走廊上,那病房两旁站得笔直的黑衣保镖,那气势,光是看看就知道不是常人。
众人只敢远远的看一眼,并不敢接近。
“几位舟车劳顿辛苦了,陆黎,去玉华阁定好位置,为几位接风洗尘。”
谭濯吩咐道。
宴朝喻睨了他一眼,“那倒是不用麻烦了,我就在医院守着妹妹,不劳你费心了。”
“是啊,多谢devil你对我妹妹费心了,现在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想来您应该也是日理万机的。”宴闻舟面色冷静的开口。
“这段时间对妹妹的照顾,一应的费用,我们都会打在你的账户上。”宴鹤一双手环抱,站在宴朝喻的身边。
宴清河倒是没说什么,眸子就看着病房内的池荌。
陆黎和陆黎一看这阵势,顿感不妙。
“感觉二爷以后的路漫漫啊……”陆柒由衷的小声感叹。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黎点头附和,深以为然。
“打钱就不用了。”谭濯眼神微深,“以后我也会一样照顾她。”
晏家父子几人听懂了。
宴清河面上是温和的笑意,那双眸子却淡漠得几乎没有感情。
“圣堂武装部在m洲需要你处理很多事情吧?国际上明里暗里想要买你那颗人头的人多的是。”
“你确定你在她身边不是带给她危险?”
说到这里。
宴鹤一就恼怒道:“没错,我倒是还想问问你,这次我妹妹是怎么受伤的?”
“你不是说照顾她吗?”宴朝喻也问。
“还是说,这危险也是你带来的?”宴闻舟也出言。
陆柒看着晏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像在三堂会审,抿着嘴巴和陆黎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都带着对二爷的同情。
陆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表示看二爷被会审什么的,少见。
但还是回病房吧。
陆柒走了,只剩下陆黎跟着谭濯。
房间里的池荌也听到了。
她左手扶额,“这次的事情跟他无关,是我带来的。”
“妹妹,你不用帮这个人说话,你好好休养着。”宴鹤一关上了房间门,隔绝了池荌的视线。
特意将声音放小。
宴朝喻眼中带着不爽,这才哪到哪,妹妹居然就帮这个男人说话了!
“这次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参与其中的人全部处理了。”谭濯微微敛下眼睑。
宴清河眼中的冷意少了些。
……
屋内。
池荌也听不到他们谈话,索性就不管。
直接一个电话拨出去,打给鹿天,他气喘吁吁,“喂?你小子这时候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哥了?”
“之前我请你找的那位毒枭踪迹,你查到了吗?还有,此次白虹的人来到华国,除了西蒙、毒蛇和蝎子,还有没有人?”
“呼呼~哦,那个啊,位置我马上发给你,倒是白虹的行踪,我查到另外还有一批人入境了,听说好像是准备除什么叛徒来着……”
砰——
枪炮声响起。
电话音断了一下,又恢复。
“你又去战地区了?”池荌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在干嘛。
“是啊,我给世界医学组织送货来着。”鹿天嘿嘿两声,继续穿梭在枪林弹雨中,周围是时不时会炸响的手榴弹。
“行了,不说了,我逃命呢……”
“别死了。”挂电话前,池荌叮嘱道。
鹿天笑了两声,“呵,那当然不能够,哥还没跟你面基呢,说什么也不能死!”
啪,电话挂断。
池荌无奈摇摇头,随即手机里收到一条定位。
她随手就转给曹光渠,并附文:
【此次来的毒枭——哑劳,缅国排名第三势力的毒枭,就在大箐区。】
立刻收到曹光渠的回复:
【收到,多谢池小姐!】
池荌没再回复,而是点开鹿天的发的另外一条消息。
白虹派的人已经秘密入了华国,目标确实是她。
“真是烦人的虫子。”池荌喃喃道,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语罢,窗外突然传来声响。
叩叩叩——
有节奏的敲击窗户。
她回头,只见毒蛇悠然的挂在窗户边,对着她笑。
下一刻,直接纵身进入房间内。
“啧啧……没想到小小一个西蒙都能将你伤成这样,灵,你的腿脚已经生锈了吗?”毒蛇看着池荌包成粽子的手。
池荌不屑撇嘴。
毒蛇正色道:“西蒙临死前发了讯息回组织,现在首领已经知道你没死,派人来华国了。”
说着,眼中带着期待:“我和蝎子会加入他们,下一次见面,就该是你的死期了。”
“嗤。”池荌对此嗤之以鼻,“你们什么时候斗过我了?”
“别得意,下次死的一定是你!”毒蛇有点气急败坏,显然被说到了痛处。
转身就要跳窗。
池荌出声:“毒蛇,这是你第二次给我通风报信了,那我也实话给你说吧,等高考完,我会去m洲,灭了组织。”
“就凭你?”毒蛇回头。
倒不是她看不起灵,只是单枪匹马的,想要毁了整个组织,谈何容易?
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
哪怕组织里的人没有她那么强悍,但出动起来,那漫天的枪子都能将她打成筛子。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吗?”池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毒蛇撇撇嘴,“还能是谁,不就是m洲的无冕之王——devil嘛……”
说到后面,她猛然反应过来,“你要联合圣堂武装部对组织发起攻击?!!!”
“你疯了?”
“我是认真的,组织已经知道我的存在,首领会不惜一切代价再次诛杀我,所以,毒蛇,我给你最后几天的考虑时间,你知道,华国的高考只剩下不到8天了。”
“……疯子。”毒蛇沉默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走了。
池荌静静的看着她离开的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之前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对组织出手。
既然首领已经坐不住了,那么怕她活着,那也只有灭了组织,消了他的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