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 丁醒和全异生带兵出发了。”花二郎搓着手,目光期待地望着上首之人,“咱们可要点兵?”
赵卿诺颔首笑道:“到地方了照旧叫阵,佯装攻城,然后对丁醒的部队进行干扰,让他们打都打的不安心。”
“全异生那边呢?”希绿玉问道,“是一点不动,还是骂上几句?”
“要当他们不存在,给他们一种咱们记仇小心眼的感觉, 同时要让全异生觉得合作有望。”赵卿诺眉宇间笑意满满,唇角上弯,“丁醒心胸狭隘,脾气暴躁,回头察觉到咱们对全异生的‘特殊对待’,可又碍于局势不得不压着火气……这时候再传出阡州丢了军备一事,你们说会是谁做的?”
几人恍然大悟。
“绿玉,这一次你仍旧穿我的衣服,我会换身战服藏在随行队伍里。”赵卿诺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秦志英身上,“营地这里交给先生。”
众人领命而动。
……
平宁城墙上,守城武将望着城下乌泱泱的一群人,看到那几架云梯、木幔车和攻城锤,心里直叹气。
援兵未至,紧靠城中这些人只怕不好守。
一种想要放弃投降的念头蓦地涌上心头,然而想到留在郁阳的家小,忙有甩了甩头,吩咐兵卒预备。
丁醒看到从垛口、射口探出的箭矢,抹了把脸上的雨珠子:“娘的!这雨也不见停,这帮人就不能直接投降迎老子进去!”说着抬起手臂,看向全异生。
待后者点头后,手一挥,金锣声响,喊杀声起。
推着木幔车的兵卒打头,攻城锤和云梯随后而动。
城墙上的守城兵在下方行动的同时,手指松开弓弦,箭矢穿过细密雨幕飞射而出,目标便是那些推着攻城器械的兵卒们。
一个兵卒倒地,便另有兵卒替补上去。
地上湿滑,不等上面的守城兵动手,云梯竖起几次,便滑倒几次。
丁醒看的心头火起,训骂几声就要亲自上阵厮杀。
就在此时,忽然从后方传来号角的声音,紧接着更大的喊杀声朝着这边扑杀过来。
一时间鼓角齐鸣,呐喊震地,似有天崩地塌之祸。
攻城的,守城的,全都被震的愣了一愣。
丁醒看到那些人的穿着,当即心头“万骂奔腾”,口中将所会骂人之言秃噜了个遍。
全异生下意识在冲过来的赵家军中寻找那人的身影,空寻一圈不见人影,便将目光移到领头之人身上。
那女子身着戎装,手持长剑,一副好修养的模样,仿若高门出身。
可他就觉得少了几分气势,因而更加肯定,那日夜里见到的才是长丰县主本人。
希绿玉带着一队人马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花屠户则没有任何停顿地带人朝着丁醒冲了过去。
直把丁醒吓得骂到一半另换了话:“作甚!作甚!你们要作甚!”
众兵士在丁醒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平宁守兵高声呼喊:
“咱们县主说了优待俘虏!你们痛痛快快地把城门打开迎咱们进去,也免得咱费劲,反正城早晚都要破了!何必徒劳!”
赵卿诺穿着一身女兵战服,混在花屠户的队伍里,手上举着长刀扯着嗓子跟着嚷嚷。
丁醒看到他们虽然说的是平宁守兵,但兵刃却是朝着自己这一边比划,气的青筋暴起,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全兄弟,这贱人是记恨上了,这是冲着老子来的!”说话的时候死死瞪向远处的假扮长丰县主的希绿玉。
全异生注意到那握着刀对丁醒比比划划的异常活跃的身影,微微一愣,旋即抬手遮唇,掩住上扬的嘴角:竟是这般小心眼儿的性子!
转念一想她的身份——十六七岁的少女,背靠大山,手握两州,又怎会容忍其他人轻视、算计,小气才符合。
城墙上的平宁守兵原本还担心后来的部队是援兵,此刻见他们不是一伙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上官忙让兵卒只拉弓莫放箭,能省一点便是一点。
“王爷,现在怎么办?”部下武将出声询问,“还继续攻城吗?”
“攻个屁!”丁醒竖眉怒骂,“打完了让那贱人来摘桃子?”
部下被骂的缩了缩脖子,察觉到旁边看过来的异样眼神,眼底闪过一丝羞恼,紧闭嘴巴不再多言。
不能攻城怕为她人做嫁衣,直接撤退又觉得失了面子,要不直接换个目标打?
就是不知道全异生愿不愿意……
全异生看到丁醒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在他开口之前主动说道:
“丁兄,不若先撤兵回营,雨势渐大,冬雨寒凉,若是让兄弟们染上病可不是小事。”
递了台阶,又能落个“爱兵”的名头,丁醒想了想顺势应下,打手势让人退兵。
看到丁醒退兵,赵家军也不阻拦,痛痛快快地把退路让开。
赵卿诺在人都离开后,让众兵士对着平宁守兵态度友好地扬手打了声招呼,便也撤军回营。
守城武将一头雾水地望着如流水一般撤去的大军,喃喃道:“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上官,咱们怎么办?”守城兵卒一脸茫然地问道。
“怎么办?”武将望着已经归营的人影,确定对方不会去而复返后吩咐道,“留几个人值防,再派人开城门把能用的兵器捡回来,其他人回去休息吧……对了,让人也熬一锅姜汤分分,在要军医配些药,别染了病。”
兵卒表情空白又震惊,回过神来忙不迭出声答应。
……
赵家军营地主帐内,已经换了干净衣裳的一众人分坐两侧。
希绿玉率先开口说道:“县主,丁醒只怕是彻底嫉恨上咱们了,恐要多多提防此人。”
赵卿诺“嗯”了一声,两手捧着热乎乎的杯盏,神情舒缓:“无事不要出军营,让人多注意粮草安全。”
接着,话锋一转说起全异生和丁醒的反应,“你们注意到了吗?丁醒没有对绿玉的身份产生怀疑。”
“这个全异生定是想要算计盟友,真是小人。”花二郎说道,“你们听他说的话,不知道在丁醒下属面前做了多少回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