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怀青走出堂屋假笑着道:“陆团长任务繁忙,还是不要麻烦了,就让我来教妹妹。”
陆泽面无表情地拒绝。
“郁瑶的事不是麻烦,乌同志既然觉得麻烦,还是不要麻烦了。”
乌怀青噎住。
他什么时候觉得妹妹是麻烦了。
狡猾的陆团,竟然抓他语句漏洞拿他的话堵他。
第一回合,陆泽胜。
乌怀青懊悔,他解释:“妹妹,还是我来教你,厂里采购人员全是我带的,我带人很有经验。”
陆泽不甘示弱。
“多谢乌同志关心我的妻子,我带兵经验多,教人上我更有经验。”
乌怀青回怼:“这带兵打仗和骑自行车不一样,我可是知道你外号铁面阎王,你想把妹妹当你手下的兵训吗?”
陆泽脑海里回顾了一下自己带兵的场景,沉默了。
第二回合,乌怀青胜。
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仿佛敌人,充满了火药味。
不约而同看向郁瑶。
“还是让郁瑶来选。”
“还是让妹妹来选”
几乎同时脱口的话,说完,两个男同志互相看了一眼,略带嫌弃。
郁瑶推着自行车,满脸问号。
是发生了什么,这两人之间怎么突然剑拔弩张了?
都要教她骑自行车。
一个是名义上的丈夫,带她出白河大队的人。
一个是寻找了自己很久,要当亲哥哥的人。
让哪个不教都不合适。
郁瑶听到隔壁院子里宋玉凤叫伍营长吃饭的声音,突然想到宋玉凤说过能教她骑自行车的事,计上心头。
“你们不要争了,玉凤嫂子说我买自行车了,她教我。”
明天就是供销社上货的日子,她得赶紧学会,这两人都有工作,哪来的时间教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两人互相争抢,郁瑶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以后可能会经常出现。
肚子咕咕叫。
郁瑶摸了摸肚子,赶海赶了一早上,早餐吃得那点东西都消化了。
她把自行车推到走廊下停好,“时间不早了,先进屋吃饭。”
说完她先进屋。
陆泽和乌怀青几乎是同时走到门槛边。
乌怀青伸出大长腿,跨过门槛。
陆泽也跨过门槛。
两条大长腿相差不多,不分输赢。
郁瑶左右手各端着盘子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男人这奇奇怪怪的胜负欲,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理解。
“妹妹,我来帮你。”
乌怀青抢先一步,获得替妹妹端盘子的权利,得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陆泽平静地走进厨房,把剩下的饭菜端出来,放到桌上,帮郁瑶拉开椅子。
“郁瑶,坐!”
乌怀青不甘落后,舀好米饭,放到郁瑶面前。
“妹妹,吃!”
郁瑶看着拉开的椅子,又看看满满一大碗的米饭,嘴角抽了抽。
看着两人期盼的目光,郁瑶暗忖考验她端碗水平的时候到了。
她坐在陆泽拉开的椅子上,端起乌怀青给她舀好的米饭,招呼站着的两人,“吃饭!”
木桌 上摆放着三菜一汤,陆泽和乌怀青都下意识地把最好的菜摆放在郁瑶面前。
郁瑶默默看着快挤到她面前的老鼠斑、香辣蟹,顿了顿。
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红色泛着金黄的蟹肉放进乌怀青碗里,“这个蟹好吃,你尝尝。”
乌怀青受宠若惊,“谢谢妹妹。”
说完不忘端起碗,夹起螃蟹,朝陆泽得意扫一眼。
看,妹妹给我夹的。
陆泽冷峻的眉眼闪过一丝失落。
下一秒,丹凤眼亮了亮。
这样的陆泽,莫名让郁瑶想到了以前养过的大狗子。
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哎哟,老夫的少女心。
郁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把筷子上的鱼肉放进他的碗里。
“你不吃辣,这个老鼠斑很嫩,你尝尝。”
陆泽夹起郁瑶鱼肉,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很好吃。”
两人都吃到了郁瑶夹得菜,很满足。
安抚好两人,郁瑶埋头干饭。
干饭人,干饭魂,谁都不能耽误她干饭。
九月兰花蟹已经很肥美了,托了大潮汛的福,她和陆泽捉得这些兰花蟹每个都不小。
油炸过后螃蟹壳咸酥,咬一口嘎嘣脆,咸辣的口感唤醒疲惫的味蕾。
郁瑶咬开外面的壳,露出一面洁白雪嫩的蟹肉。
蟹肉饱满丰润,保留着海鲜本身的鲜甜味,吃进嘴里瞬间综合了辣椒的麻辣味,别有一番滋味。
刚出锅的香辣蟹还有些烫,吃得时候一边发出呼呼声,一边被辣得汗都出来。
越是这样越好吃,让人吃了还想吃。
乌怀青吃着香辣蟹,眼睛都红了。
不是被辣的,而是被感动的。
离开老家这么多年,他终于又吃到了地道的香辣蟹。
这麻辣味,这酥脆的口感,虽然不是大闸蟹,但味道已经相当好了。
关键这香辣蟹是妹妹做的。
乌怀青吃得满足,还不忘给妹妹夸夸。
“香辣蟹太好吃了,比我在粤省国营饭店吃过的还好吃。妹妹去了食品厂可以先去熟食车间,你做的罐头肯定很多人买。”
郁瑶也觉得好吃,比她前世吃过的好吃。
除了她手艺的加成,最大的原因在于食材的新鲜度。
这时候大海没有污染,也没有缺心眼的往里排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干净天然的海水,这样的水养出来的野生螃蟹,能不好吃吗?
不仅是兰花蟹,清蒸老鼠斑也同样好吃。
她这条老鼠斑有两斤多,像这么大的野生老鼠斑在后世没有上千元一斤谈都不要谈,还有市无价。
不愧是昂贵的石斑鱼,真的很好吃。
这一顿饭吃得三人非常满足。
吃完饭,两个男同志抢着洗碗。
最后是陆泽以乌怀青是客人为由,夺得了洗碗的机会。
郁瑶摸着鼓鼓的肚子,靠坐在椅子上,吹着夏日午后的海风,懒洋洋的想睡觉。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厨房。
陆泽站在厨房里,拴着围裙,低头认真地洗碗刷锅。
椰棕做成的小刷子,在他手里显得格外小巧玲珑。
海岛午后的阳光斜着穿过厨房的小窗,落在他英俊挺拔的下颌线上。在他英俊帅气的脸庞上勾勒出光影明暗。
郁瑶想到了一个词,很适合现在的陆泽。
人夫感。
郁瑶的脑海里莫名浮现他之前说过的话。
“郁瑶是我的妻子,除非她想离婚,否则这辈子你都不可能从我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
他这么说真的只是因为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