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家属院,却没被发现,靠许若玲一人做不到,必然有同伙帮忙。
联系到她身上铁篱笆的刺,周玉菊确实有重大嫌疑。
“一开始只是猜测,所以我后来说了一连串周围军属的名字,念到周玉菊时,许若玲微表情不对。这证实了我的猜测,后来我说出周玉菊时,许若玲的反应也证明了我猜的没错。”
仅凭一个眨眼和前面不多的细微线索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信息,找到特务。
胆大心细还聪明。
朱秀丹看着郁瑶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向来严肃的她难得开玩笑:“郁瑶,你该去调查科,不该去食品厂工作。”
乌婉莹和崔之舟脸上都是骄傲,看着郁瑶的脸上都是笑容。
朱秀丹问道了信息,扫了眼手表。
“时间不早了,我家那口子还等着我回复,我就先回去了。”
郁瑶起身,“丹姐,我送你。”
朱秀丹拒绝了,“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送我了。”
她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这年纪大了,差点忘记重要的事了,海星食品厂的报到时间是国庆后,不用集合,你们直接去工厂。”
这时候国庆节法定休息是两天。
也就是3号上班,郁瑶记下了。
崔之舟是请假过来的,待了两个小时便回804厂了。
乌婉莹身体不好,淋了雨,陆泽送她去卫生所继续输液。
郁瑶肚子有点饿了,去厨房看了看。
妈熬的鸡汤正在煤炉上温着,她拿了个小碗舀了一碗喝起来。
这不用饲料喂出来的鸡煲的汤就是好喝。
郁瑶坐在岳叔按照她的要求打造的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鸡汤,看着窗外被雨水洗过的芒果树。
心里有一种叫幸福的情感蔓延开。
陆泽去了军医院,想到郁瑶今天淋了雨,让大夫给开了安神散寒的中药。
等他回到家,看到郁瑶躺在床上睡觉,帮她掖了掖被角,轻轻关上门去厨房熬药汤了。
等陆泽熬好药汤,进屋才发现,郁瑶皱着眉头,白皙的脸蛋通红。
陆泽伸手探了探郁瑶的额头,滚烫。
“郁瑶?”
郁瑶没有睁开眼睛,把身体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嘟囔了一句,“冷!”
他连忙去厨房里,端来温热的药汤,用被子裹好郁瑶,搂到胸前靠着。
郁瑶被挪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陆泽,我这是怎么了?头怎么痛得像要炸开一样。”她声音喑哑,说话时嗓子刺痛,连呼出口的气都是滚烫的。
陆泽吹了吹勺子,递到她的嘴边,“你发烧了,来,张嘴喝药!”
原来是发烧了,怪不得头疼,嗓子疼,全身无力。
郁瑶张开嘴巴,喝了一口药,脸皱成了苦瓜脸,“好苦,我不要喝了。我头疼,嗓子疼!”
生病让她变得脆弱,也变得不同往日的娇气。
陆泽丝毫没有不耐烦,压低了嗓音轻柔地哄着她。
“乖,把药喝了就不疼了。喝完,我给你做拔丝苹果。”
“不要!真的好苦。”她皱了皱鼻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还冲陆泽耍起了无赖:“陆泽,我不想喝嘛。”
陆泽其他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不喝药不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喝药。”
陆泽的语气坚决,不给郁瑶反驳的机会,一把捞过想裹着被子躺下的郁瑶,继续喂药。
郁瑶可怜巴巴地喝了两口,被苦的眼泪都出来了,控诉道:“我不是你的结婚搭子,我是你的敌人。这药就是你谋财害命的毒药。”
本来就水润的桃花眼含着泪水更像是沁了水一样,眼角泛红,水汪汪的。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哪怕是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摘子弹不打麻药的陆泽,此刻也不由得软了心肠。
他语气透着七分无奈,三分宠溺,“好,是我不好,再喝一点好不好?”
嘴巴里都是苦味,舌头都被苦麻了。
郁瑶脑袋晕乎乎的,不是很情愿配合。
陆泽干脆换了一种方式,喝下勺子里的药,低头朝郁瑶亲去。
郁瑶眼睛瞪得溜圆,因为发烧反应慢了半拍,直到感觉到嘴里一股苦味,才意识到陆泽居然用这种方式灌她药。
陆泽喂完,意犹未尽地起身,“这样喂药也不错。”
“你,你!”郁瑶恼羞成怒,从被子里探出拳头拍了他胸口一下,“你耍流氓!”
陆泽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成结婚搭子,你是我的爱人。我亲我自己的爱人,不算耍流氓。”
说完,还特地又问了一遍:“需要我接着喂你吗?”
郁瑶大开眼界,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泽这么无赖,“不用你喂,我自己喝。”
抬手想要端过碗自己喝,又觉得累得慌,不客气地吩咐陆泽:“你端着药,用勺子喂我。”
说到“勺子”二字时,郁瑶刻意加重了语气,瞪圆的眼睛带着警惕。
明亮的房间里,阳光斜洒在竹床上,照在她的脸上,清晰地仿佛能看到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她脸颊通红,白皙粉嫩的脸蛋上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水润漂亮,像极了草原上受惊的鼠兔。
陆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点不觉得生气,“好。”
郁瑶就着陆泽的手,喝了大半碗药,剩下一点实在喝不了了,“我喝不下了,我要吃糖。”
陆泽有求必应,声音温柔极了。
郁瑶又提出要求。
“我不想吃拔丝苹果,我想吃拔丝山竹。你给我做。”
山竹不适合做成扒丝的,郁瑶是故意这么点的。
没想到陆泽都一一满足,帮郁瑶擦掉嘴角的药汁,全程周到又细心。
剩下一点发汗去寒的药,他拿起碗丝毫没有犹豫地喝完了。
要知道他平时里有洁癖,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不要说喝别人的剩药了。
郁瑶见他不避讳的喝掉自己的剩药,又想到刚才他喂自己的画面,脸颊更红了。
狡猾的老男人。
喂完药,陆泽替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五。
担心烧不退,陆泽又拿了白酒,要帮郁瑶擦。
擦酒降温岂不是要脱衣服?
郁瑶脸更红了,抢过白酒,“我自己来。”
陆泽看看她,本来他只打算帮她擦额头和胳肢窝的,既然她坚持,陆泽便没说什么,只道:“擦完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拔丝山竹就好了。”
家里没有山竹,陆泽骑着自行车出门,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去隔壁伍营长家。
宋玉凤和伍营长正坐在堂屋,伍营长负责裁布,给没出生的孩子做衣服,见到陆泽,有些惊讶。
陆泽开门见山:“宋嫂子,郁瑶发烧了,想吃拔丝山竹,我要出去摘山竹。我给她喝完发汗驱寒的药汤,也擦过酒降温。她现在睡了,我怕她一会儿还发烧,可以麻烦嫂子帮我留意一下吗?如果发烧了,帮我送我家郁瑶去一下医院。”
陆泽口中发汗驱寒的药汤宋玉凤喝过, 药效很好,又擦了酒,烧起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宋玉凤知道陆泽是不放心,温柔地点点头,“陆团长,你放心,我帮你看着郁瑶妹子。”
“谢谢嫂子,拜托了。”
陆泽说完就离开了,宋玉凤看着他骑在女士自行车上屈着的大长腿,对伍营长道:“没想到以前铁面无私清冷严肃的陆团长居然还有这么细致周到的一面,说出去都没人信。”
伍营长看出她眼里羡慕的表情,走过去搂着她,“不用羡慕别人,我也可以这么细致周到。虽然现在还做不到,不过,我可以向陆团长学习。”
宋玉凤被他哄笑了,依偎在他怀疑柔声道:“那你可得向人家陆团长好好学习,争取让我也享受享受郁瑶妹子的待遇。”
陆泽出了部队,沿着山路朝附近生产队一户队员家骑去。
一个中年汉子穿着短袖正在院子里喂羊,看到他说:“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日理万机的居然还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陆泽停下自行车,背着背篼毫不客气地开口:“陈叔,你家山竹摘了没,给我拿五十个。”
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陈朗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当我这是大队的果园,还一开口就五十个。”
“五十个都没有?”陆泽皱着眉头,“陈叔,你这产量不太行啊。”
陈朗翻了个白眼,“滚蛋,连你陈叔都敢洗刷。你不是最不喜欢吃山竹?今天怎么想着要摘山竹了?”
陆泽:“我爱人发烧,口苦,我答应给她做拔丝山竹。”
“得,我就不该问。你这是来我这孤寡老头面前炫耀来了。哼!自己背着背篼去后院摘!”
陆泽不用他说柴房的位置,轻车熟路走到厨房后面,钻进去拿了采摘梯去了后院。
陈朗看着他的背影,没管他,低头继续编草鞋。
山竹树高达二十米,有七层楼房那么高,采摘不容易。
陆泽拿了梯子,灵活爬上树,没有采摘最下面容易摘的部分,而是爬到了树顶。
这里的山竹阳光充足,甜美多汁。
陆泽忙活了一个小时,把山竹树位置高的山竹都摘下来。
多的用箩篼装上,足足挑了两箩篼。
除了山竹,后院还有杨桃和番石榴,他都摘了一些。
摘完放到背篼里,背着背篼,挑着两箩篼山竹去了前院放到屋檐下。
“树顶的山竹我都摘完了,给你放着,一会儿收购站的人来了,让他直接拉走,都是好果子。”
瞧着陆泽要离开,陈朗扔过去一只风干的野鸡,“前几天山上抓的,回去给你媳妇炖个汤补补。”
“谢了,陈叔,我先走了,我爱人该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