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郁瑶说这批甘蔗有问题,方巧巧和采购部的工人满脸疑惑。
这些甘蔗笔直粗壮,外观看起来还相当漂亮,颜色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那个农场负责交接的知青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太过细微,没人发现。
“阿瑶,这批甘蔗为什么不能用?”方巧巧问。
郁瑶朝一旁采购部的工人道:“同志,借用一下你手里的刀。”
接过砍刀,她随便抽了一根外观看起来很健康的甘蔗。
从底部往上数了两个甘蔗节一刀砍下去。
“巧巧,你们看!”郁瑶把甘蔗横截面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方巧巧瞪大了眼睛。
只见外观良好的甘蔗内部里面已经霉变,这样的甘蔗别说用来榨糖了,光是运输过程中就要损失不少,到了厂里都得丢。
甘蔗霉变会有轻微的味道,这些味道微不可察,又是在内部,其他人可能闻不出来。
可这么多加在一起,对嗅觉逆天的郁瑶来说,就和黑夜里点灯一样明显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郁瑶和方巧巧又随机抽了几根甘蔗,都是外观良好,内部或多或少发生霉变了。
郁瑶和方巧巧看了一眼和他们负责交接的农场知青。
知青否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瑶,现在怎么办?”
不确定这样以次充好的甘蔗到底有多少,郁瑶想了想,“去找周强,他是负责人。这种事自然该由他去烦恼。”
方巧巧点头:“听你的。”
周强正在和车队交代事情,看到方巧巧和郁瑶,换上一副笑脸:“发生什么了?”
方巧巧上前把发现霉变甘蔗的事情说了。
周强听到霉变甘蔗,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这一抹不自然被一旁的郁瑶收进眼底。
她眉头皱了皱,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周强听完两人的叙述,脸色难看,“农场和我们合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问题。这件事你们两个先不要声张,我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农场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之后,周强就去找了农场负责交接的工作人员。
后来这件事怎么处理的,郁瑶是听方巧巧说的。
说是那批甘蔗原本是仓库预计要扔掉的坏甘蔗,没想到被农场新来的知青搬过来当成好甘蔗交接了。
为此农场的人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的,重新给他们调换了新鲜优质的甘蔗。
虽然对这件事原因有所疑虑,不过毕竟没有证据,郁瑶并没有多说什么。
采购的工人确认好最后一批甘蔗后,便和车队出发回食品厂了。
郁瑶和方巧巧休息了一会儿,跟着严敏佳去了种植割手蜜的甘蔗田。
农场靠近山区,割手蜜的收益不比普通甘蔗,种植用的也是刚开垦出来的薄田,种在山上向阳开阔的地方。
严敏佳一边带路,一边给她们介绍林区的风景。
郁瑶看到了一排排高大的橡胶树、用来做家具的油楠等等,一些木材长了木耳和苔藓,林森幽静。
又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割手蜜的种植田。
说是种植田,郁瑶觉得更像是开垦的出来的荒地,种上了和杂草差不多的野生甘蔗。
严敏佳砍了两截割手蜜递给郁瑶和方巧巧,“尝尝。”
郁瑶咬掉外皮,尝了尝。
割手蜜不如榨糖甘蔗齁甜,糖份要淡些,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独特的清香味,果然和陈叔给的古方中描述相同。
郁瑶割了两小捆割手蜜,这次拿回去能熬个一两罐糖水,用来实验足够了。
割完割手蜜天色已经晚了,现在回去要骑两个小时,一路上都是树林山路,不安全。
两人在严敏佳的盛情邀约下,决定暂且在农场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回去。
这年代知青与知青之间总是互相串门,谁朋友来了,一个宿舍的知青都一起招待。
严敏佳的舍友都很友善,不仅欢迎她们随便住,还邀请他们参加知青晚上的活动。
知青们白天劳动辛苦, 晚上生活单调,平日里娱乐活动并不多。每到周末大家才有时间和精力聚在一起,最喜欢的就是打球打牌讲故事。
偶尔农场才会放电影。
郁瑶她们运气好,这次正好赶上放映员到农场放电影。
今天播放的是南斯拉夫的电影《桥》,郁瑶没看过,第一次看很新奇。
第二天一早,郁瑶和方巧巧把割手蜜绑到车后座,骑上自行车往部队大院赶。
路上,方巧巧说起一会儿的安排,“阿瑶,我一会儿不回家,我和你一起回部队大院。我妈让我去看看梅花嫂子。”
“那行,我那正好还有一些罐头,你帮我带给阿姨,就说谢谢她的黄灯笼辣椒酱。”
方巧巧一听,就知道她的红烧带鱼罐头做好了,迫不及待想要尝尝。
到了部队大院门口,郁瑶先带方巧巧去登记,哨兵检查完没有问题后,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大院里走。
因为是周末,大院里小孩都放假了,一个个跑得风风火火的到处乱窜。
雷小军是小孩王,带着老家属院三五个小孩正和新家属楼的几个孩子比赛斗鸡,谁赢了就可以得到对上手里的贝壳。
这些贝壳都是从沙滩上捡的,是小孩子间的硬通货。
雷小军看到她和方巧巧,尤其是看到方巧巧自行车兜上的糖和麦乳精等东西,知道有好吃的,不玩了,和她们一起回家。
“前面就是我和苏嫂子的院子。”郁瑶带着方巧巧先进了院子,招待她喝了杯糖水,把甘蔗拿进堂屋放着。
方巧巧坐在躺椅上,一边喝水一边摇啊摇,很是新奇:“阿瑶,你可真会享受,这院子也弄得特别好。回头我也搞一个。”
两人坐着休息了没多久,苏梅花就回家了,方巧巧没多待,拿上在供销社买的礼物去看望苏梅花。
“巧巧,你等一下,我把罐头先拿给你。一会儿等陆泽回来了,我们去船厂家属院那边吃饭。”
方巧巧闻言眼里落寞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平常的表情,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说过的,是乌同志他对象要来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