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通过营养膏艰难度日吗？】
【那快来试试这款最新出品的压缩干粮，小身材大能量，饱腹健康香不腻……】
“真是的，既然我都没钱吃营养膏了，那我为什么还要买你东西吃呢？”
“不对，这里的营养膏怎么还要钱啊？我特喵的要是有钱了还买这东西干什么？”
脚下踩着代步平衡车，肩膀挂着单肩背包的阿龙正从一旁路过，循声望去。
只见立在小巷子口的自动售货机前。
一名身高看起来不过一米五五左右的黑发女孩。
此时正盯着屏幕里的广告随口说着什么。
看着对方身穿校服，背着双肩包，脸上白净，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是刚上岛的学生吗？
阿龙暗自揣测着，下意识地停下脚下的平衡车。
犹豫一下，还是对着那个女生说道：
“因为这些销售的营养膏还加入了别的成分，如果你想吃免费的，得去学校的食堂……”
“还有，你身上没有积分？平时连吃饭都困难？”
如果你是刚上岛的学生的话。
那你可以试着去学校政务处，或者去学生会申请特殊补助……
阿龙本想如此解释道。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那个少女先是有些茫然地转过脸，看着他。
接着，在意识到自己的自言自语被人听到后。
可爱的小脸上顿时带着些许尴尬，连忙挥着手，有些结巴地说道：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不是没钱吃饭，我只是……”
正说着，眼前的少女突然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砸到一般低下头，小声说道：
“好啦我不废话了啦……不好意思，我先去上学了哈！”
说完便抓着书包的肩带，转过身，吧嗒吧嗒地跑开。
阿龙有些欲言又止，很想说没钱吃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少女又吧嗒吧嗒地跑回来。
弯下腰，微红着脸，从售货机的出货口中掏出自己刚买的水。
再朝阿龙礼貌地点点头后，又转身跑开。
这孩子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过这么有活力，一看就是炎国人。
心中不甚在意地想着，阿龙看了眼售货机上的广告。
考虑到这段时间物价有上涨的趋势。
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准备下单买上几箱压缩干粮做准备。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旁的小巷子中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同学，这个学期还没通过【能力阈值测定】吗？那我这里有种好东西，保证能让你在测试中发挥更强的实力。”
阿龙一愣，转头望去。
就看见一个身型削瘦的年轻人从巷道中缓步走出。
他的脸上挂着黑框眼镜，穿着一件休闲t恤和褪色的牛仔裤，手里还提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包。
谨慎地与阿龙保持一定距离后，这个男生低声说道：
“这是种能力强化药，价格实惠，如果付不起积分，我们也支持先用后付款，如果你使用后觉得身体不适，我们还有售后服务……”
但话刚说到一半，他就看见身材壮硕的阿龙正阴沉着脸，手拧成拳走过来。
卖东西的男生连忙喊道：“等等，你别冲动啊，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来害你的！”
有些担心眼前这个愣头青模样的家伙突然动手。
在一番警告后还觉得有些不保险。
于是男生果断发动能力，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在阿龙目光警惕的搜寻下。
只见对方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重新现出身影，喊道：
“我只是来卖药不是来打架的，这玩意真的能帮你……”
但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龙冷冷地打断道：
“吃药？狗屁玩意，如果那种东西真的有用，那这些连营养膏都不放过的商家早就上架了，还轮得到你们来卖货？”
“再说了，你的药真有那么强，那你倒是吃药啊，怕我什么？自己都不敢吃，就这你还想卖东西？”
阿龙把话说完，却不想对面的学生闻言并不恼怒，只是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回复道：
“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实不相瞒，我也承认这玩意不那么安全，可能对身体有很大的刺激。”
“但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就看你舍不舍的，这是每个成年人都懂的道理。”
“这么说吧，这个东西不仅能强化你的身体素质，还能让你的能力在一定时间内发挥出更强的上限。”
一边说着，眼镜男从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盒，随手打开它。
只见几枚微小的，没有针头的注射器正静静地躺在绒布上。
可以看见黑色的不明液体随着晃动，在半透明的瓶身中不停流淌着。
在阿龙皱眉的注视下，那名男生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只要平时别乱用，仅在参加测试前打上一支，对身体的危害就不会太大。”
“放心，至少现在它不会被检查出来，不仅能保证让你轻松过关，如果运作得好的话，还能让你赚一笔积分。”
在说到能赚积分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阿龙有些愣神的表情。
男生见状，嘴角露出有些狡黠的微笑，轻声说道：
“我们这里有个名单，那是几个外国佬开设的试验区，他们正在推出一些新药，希望有人报名参与测试。”
“如果你想要赚积分，那么可以在打强化药之前，先跑去报名参与他们的药物试验。”
“在那之后，若是你的身体因为强化药的原因产生了不适。”
“那就可以和我们的其他客户联合起来，一起去起诉他们。”
“就说试验后身体所引发的不良反应，并不在他们事先给出的警告范畴内，因此他们需要为此支付赔偿。”
“同时在法院扯皮的这段时间内，我们还会联合学生会去勒索……咳咳，我是说调查是否有违法药物。”
“到时候，只要那些外国佬不想彻底失去试验区的运营权，他们就必须再支付一笔封口费，运营费……”
“而事成之后，积分我们按比例分成给你……你看，你又能通过测试，又有大笔的积分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兴许是第一次看见售后服务这么到位的卖家。
阿龙在有些傻眼的同时，忍不住问道：
“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做？”
真的有人会把赚钱的好事分享给别人？阿龙不信。
而听见他的问话，戴眼镜的男生只是有些无语地说道：
“因为我又不傻，哥几个只是来赚积分的，没兴趣搞坏自己的身体。”
“那我就傻？我看起来是这么好骗的人吗？”阿龙黑着脸，指着自己低吼道。
然后他就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说道：
“能通过测试的人都会获得积分奖励，不至于跑去打零工勉强度日。”
“可你就不一样了，哥们，你要是有这本事，至于过得这么落魄吗？当然哈，不是在说你傻壁的意思……”
似乎被对方眼中的悲悯刺激到，阿龙捂着胸口，忍不住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
在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有些熟悉的脚步声。
下意识转过头，就看见刚刚那个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
此时正风风火火地越过他们，向着街道的另一边跑去。
一边跑，对方嘴里还一边大喊道：
“我错了别打了，鬼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四号楼啊？要迟到了啊啊啊！”
两个男生有些沉默地看着对方跑过的身影，不约而同地想到——
她为什么不用代步车呢？
摇摇头，不再多想什么，阿龙转过脸。
正好透过售货机上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样貌。
一头凌乱且看起来几天没洗过的短发下，发丝正随意地垂在额前。
贴着创可贴的脸上还带着淤青，就连嘴角也带着一丝尚未愈合的伤口。
身上的衣服带着肉眼可见的破裂。
下身宽松的黑色运动裤更是在破烂中沾着些许泥土的痕迹。
好像完全无法反驳自己非常落魄的评价。
阿龙忍不住憋红了脸，低声辩驳道：
“我这叫个性你懂吗？而且我踏马哪里看起来学习很差的样子？只是一些测试而已，我很快就能通过了……”
话正说着，他就看见对方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地道：
“哥们，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蹲在这里？”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知行院的格物楼，今天一整天在那里安排的课程不是重考，补课就是复读。”
“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背着书包是来干什么的？”
阿龙一退再退，终于有些绷不住地指着对方喊道：
“这，这不关你的事，你卖违禁药的事情我一定会上报学生会……”
说着，他突然卡了壳，显然意识到什么。
而对面的男生闻言也只是平静地点头：
“随便你，到时候我们学生会的人会好好接待你的，所以……你想要来一份强化药吗？”
“滚，我就是死，死这里，测试不通过，也绝不会和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
阿龙瞪着眼怒吼道，说完就抓起书包，转身朝着远方跑去。
在他的身后，卖药的男生不忘挥手喊道：
“哥们，别太为难自己，真香并不丢人，我们会一直等你的……”
话还没说完，戴眼镜的男生就看着对方又臊红着脸跑回来。
拿起落下的平衡车，接着一言不发地朝着远方飞速驶去。
背影看上去，就像正前往哥谭的小丑一样孤独。
————
四号楼。
阿龙踏入一间宽敞且明亮的多功能信息教室。
环视四周，只见有许多他并不认识的学生几乎挤满了房间。
他们或是聚在一起交谈，或是头上戴着虚拟现实头盔，默默地上课。
无视了身边的嘈杂，阿龙一声不吭地寻找着空闲的位置。
途中，他有些意外地看见几名留着白色长发的女生正在开心地交谈着什么。
奇怪，学校什么时候能允许染发了？
一边想着，阿龙摇摇头不再注意这些事情。
低着头，在一张外观看起来满是科技感的座椅坐下。
从书包中拿出数据终端插在椅子上。
接着又掏出全息眼镜和耳机给自己戴上，启动按键，只听见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正在识别学号……龙成悟，正在导入数据，正在为你转接虚拟教室，请稍等……】
很快，随着耳机中的降噪功能开启，周围的嘈杂声逐渐消失。
阿龙就看见眼前一片明亮的视线中，有无数虚幻的粒子不断浮现。
并瞬间组合出了一间宽敞的环形教室。
只见周围的位置已经遍布虚拟的身影。
教室的中央，任课教师有些年迈的身影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正在说着什么：
“这几节课很重要，但不是内容重要，而是系统会检查你们的到课率，如果你们连开头几节课都不上，那么……”
正说着，那名老师突然顿了顿，好像收到了什么信息。
很快便转过头，目光对着阿龙的方向。
在他有些抽搐的眼角中，不满地说道：
“龙成悟，你又是这个样子，因为参与斗殴违纪的事情扣分也就算了，之前的课你不上，学科考试也不过，现在要重修科目了你还迟到，你来这里干嘛的？”
“你好不容易从第七区出来，但是你这种学习的态度，你对得起你的母亲吗？”
听着私密频道中传来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阿龙乖巧地低头，一声不吭地挨骂。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弹出一道通讯窗口，只见上面写道：
【阿龙，你这是被骂了？都说了让你别和第七区的人纠缠你不听，现在你看看落下了多少进度……】
平静地将信息看完，等到老师把自己喷累了，男生才有些好奇地回复道：
“书胜你也来补课了？之前你怎么了，怎么到处有人传你偷窥女浴室被人抓住了？”
信息发出去后，对话框肉眼可见地陷入了沉默。
在阿龙有些好奇的目光下，经过漫长的等待。
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对话框终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一言难尽。】
行，确实看出了你的为难。
体谅地不再戳好友的痛点，就在阿龙叹着气，有些头疼地翻看补课信息时。
突然看见前方光芒一闪，只见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影就这么在他的前方出现。
本不太注意的阿龙刚转移目光。
接着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着对方的背影。
等等，她不是刚才那个女孩吗？
她也来重修科目？可她不是刚刚上岛吗？
正在他一边胡思乱想时，就突然听见任课老师的声音突然传来：
“陈灵馨是吧？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已经超过了上课时间十五分钟……”
坏了，莫老头这人最讨厌学生迟到了，这个女孩怕不是要挨叼……
等等，话说你不是比我还早来吗？怎么你会比我晚这么多？
阿龙在看戏中忍不住吐槽道。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从来不知客气为何物的倔老头，突然咳嗽了一声。
接着声音放缓了几度，柔声中带着几分别扭地说道：
“所以请下次要注意时间，不然错过了课程，那就不好了哈。”
老莫你是被人盗号了吗？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害怕。
和阿龙一样同样感到错愕的还有其他的学生。
趁着对方不注意，有几个坐得近的学生忍不住私聊起来。
“丢，这老毕登今天什么情况？是多年的便秘终于通畅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也可能是老树逢春，他和食堂大妈的风流往事终于迎来了更下流的篇章……”
“不是，你们就没人觉得，是因为那个女生的背景吗？”
“笑死，背景再大又怎么了，老头教书都只是兴趣，你没看到他连校董的儿子都一起骂……”
几个人正嬉笑着编排对方。
就听见老头突然对着一名同样迟到的学生说道：
“孙贵亮你现在舍得出现喽？是终于想起你有这门课？还是嫌路上太热想进来吹吹空调？”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都迟到这么久还来干嘛？干脆就当放假得了，你这样的学习态度……”
一边听着下方传来连绵不断的声音。
几个人面面相觑地望着被说得抬不起头的男生。
接着又转过脸，看着那位满脸好奇，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黑发少女。
有人忍不住喃喃道：
“所以，她究竟是什么背景？不会真是老莫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