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播报声结束,祁影忽然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池秽试图安慰他,却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祁影注意到池秽伸到半空中的手,很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得不承认,他调整得极快,“池哥,我没事,我们还是尽快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吧?”
“对啊,难道我们真的要去杀个孩子才能出去吗?”刘光强面露难色,系统提出的“杀孩子”这个要求,显然对他这个老父亲来说,比登天还难。
“虽然系统说了,孩子们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和代码,但起码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刘光强意志非常坚定,毫无一丁点动摇的意思。
池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杀孩子是当然不可能的,但不保证在场的所有玩家都不会动摇。”
人心,总是经不起任何考验。
“至于我们现在,切入点还有一个。”池秽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
“什么?”刘光强立刻上钩,凑上前去追问。
“先别急,去开门。”池秽说。
“又没人敲门,为什么要开?”刘光强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身体却很诚实,这会儿已经站起身,走到宿舍门后拧动把手,把门打开。
刘光强对准敞开的宿舍大门比了个手势,看都没看一眼,就打算说“哪有人”。
不过还好他反应慢,这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听到了薛霖和陶花笺的声音。
刘光强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旋即把门关上。
陶花笺轻瞥刘光强一眼,揶揄道,“这么有诚意,特意到门口迎接我呢?”
刘光强没反驳,索性顺着她来,“是是是,您坐您坐,喝茶吗?”
反倒是薛霖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你怎么猜到我们会来?”
池秽挑了下眉,说:“你不是也说了,猜的。”
“那你猜得还挺准。”薛霖的笑意意味不明,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短暂地落在祁影以及他手上的绣花鞋上。
池秽见人来齐了,主动抛出橄榄枝,“杜礼是谁?”
薛霖原先伪装良好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是不愿意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但挣扎良久,她还是答了,“是福利院里年纪最大的女生,也是我们那一批孩子当中,第一个受害者。”
“她后来怎么样了?”
薛霖残忍地吐出真相,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话语也极其直白,“被砍断了四肢,装在一个木桶里面……你们可以把她理解为,简易版的人彘。”
“阳光福利院午夜的钟声根本就不会响!”薛霖话锋一转,划破那些虚假的谎言,“在午夜响起的‘钟声’,是人彘木桶在地面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的声音。”
“每晚的这个时候,有着特殊癖好的变态们会把人彘从房间里放出来,让她们肆意在走廊,或者楼道里穿梭,制造出来的动静越大,他们越喜欢。”
“咚咚咚——”
“咚咚咚——”
这种声音再一次回荡在池秽的脑海之中。
再接着,他听到薛霖接着说:“有时候,人彘会来敲别人的宿舍门,那是她们在求救。”
“要知道,她们的每一次求救,都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被那些变态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求救……
对了,这样就说得通了。
那天晚上,接连响起的拍门声音,是门外的女童在向他们求救。
而女童并不是鬼,而是被做成了人彘的杜礼。
因为她说,她的双脚就是在这个地方被砍断的。实际上,“这个地方”指的是四楼,也就是他们宿舍头顶上的那间房间。
杜礼是人,还是人彘,自然上不去有锁的四楼,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与目标房间有着密切关系的他们宿舍。
想到这里,池秽骤然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还记得,后半夜,柏寂野拒绝杜礼的要求,把她打发走了以后,他们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音。
然后,拍门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都消失了。
人彘没有双腿,更不会有脚步声。
而福利院有规定,午夜钟响以后,大家都不准出门。且那是第一天晚上,各位玩家为了不被辞退,全都不会轻易妄动。
所以,这种时候出现的脚步声,就只剩下……那些变态。
那天晚上,杜礼一定被发现了!
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池秽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六个字。
难怪她后来的每一天晚上都没有出现,原来她不是害怕了,而是遇害了。
想到这里,池秽还没来得及张口,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刘光强去开了,门后是潘月梅。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之下,池秽看向潘月梅的眼神莫名带点心虚。
毕竟他确实很难解释,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要五男两女的聚在同一间宿舍里,还拉着窗帘锁着门。
“那个……院长,您有什么事吗?”刘光强尬笑两声,主动发问。
潘月梅被他这么一问,总算回了神,道,“这是你们来到这里的第五天,实习期圆满结束了,我就是来问问,你们想好了吗?愿不愿意留下来?”
“不需要什么考核吗?”柏寂野简直是被系统整怕了,一听到这话,立刻接下来问。
潘月梅被他的问题搞得怔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然不需要了,只要你们点头,立马就可以转正。”
几人相视一笑,虚伪极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