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沁重新抬眸,眼底多了几分决绝,“你们想要所谓的真相是吗?跟我来吧。”
池秽和柏寂野对视一眼,跟着高沁上了四楼。
她熟练地拿出钥匙打开门,门后果然如柏寂野上次说过的那样,家具电器样样齐全。
高沁似乎猜到了他们想要问什么,主动解释道,“之所以做成毛坯房,不是因为福利院没钱,潘月梅搞的那些肮脏交易,早就赚得盆满钵满。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应对上面的检查,二来是在外来人闯入的时候,方便及时撤掉家具,伪造出一种真正的毛坯房的感觉。”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高沁的目光明显意有所指。
推开几个房间的门,高沁接着解释,“现在还是傍晚,一般没有人。晚上才有生意。”
但显然,她今天带柏寂野和池秽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参观交易场所。
而是去看分赃现场!
高沁转了个身,朝着五楼走。
上面依旧是一样的布局,但有个监控死角,且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房间发生的一切事情,而对面的人很难注意到他们。
简直是完美的偷窥圣地。
池秽走进去,无意识地把手搭在墙上,黏黏的。
高沁好心提醒他,“这里刚刚翻修过,墙壁还没干透。”
池秽点点头,专心地等待着对面即将上演的好戏。
没多久,对面房间来了人,是潘月梅。
她坐在房间正中央的办公桌前,低头翻看着桌上的一份表格。
大约半分钟后,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的那人,池秽有印象,好像是福利院当中比较没有存在感的边缘老师。
经过池秽这么多天的观察,这人不好也不坏,但对待孩子们的态度总是透露出一股不耐烦。
潘月梅见她进来了,弯下腰,从椅子底下搬出一箩筐的钱。
成叠的摞在一起,全是红钞。
潘月梅先是和对方寒暄了几句,然后随手从中拿出两叠钱,递给她,“下个月继续努力。”
那人拿了钱,笑眯眯地走了。
差不多的时间间隔,又来了人……几个小时前见过的马老师也来了。
接下来都是一样的流程,不过潘月梅分钱的额度变得越来越大。
最后来的三人,是那天负责埋葬袁林笑尸体的老师。
她们分到的钱也是最多最厚的。
起初他俩都没搞懂,直到高沁说:“潘月梅每个月都会在这里分赃,过程是有讲究的。”
“谁更能突破底线,对福利院的贡献更大,谁拿到的钱就更多,出场的顺序也更靠后。”
也就是说,前面来领钱的几个老师,顶多算是走个过场,偶尔帮点小忙,可以称得上是帮凶。而后面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反正,只要加入她们,成为其中的一员,基本可以算是衣食无忧了。”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谁能够抵得住诱惑?
所以到了后来,整个福利院里只剩下高沁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但是连她都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多久。
三人刚走下台阶,到了宿舍门口,就听到老师们的尖叫声音。
“杀人了!!”
池秽心下一沉,朝着人群的方向跑过去。
彼时,操场上围满了人,刘光强他们也在。
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是两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腹部有明显的刀伤,鲜血跟不要命似的往下流淌,混在红色的橡胶跑道之上。
而杀人凶手,这时就站在人群之中,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沾着血的刀。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都是男生,莫名眼熟。
池秽努力回想,直到听到那人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他们就是薛霖的队友。
“你们紧张什么?还不快动手,杀了她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见众人无动于衷,他突然把手里的刀丢在地上,“快去捡!刀都递到你们眼前了!!难道你们不想离开吗?”
此话一出,在场好几个玩家下意识走上前,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甚至已经有人捡起了其中一把刀,哪怕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系统乍然响起的提示音,无疑成为了当下逼迫他们动手的最后一击。
【叮咚——】
【恭喜玩家朱庆年、邓亚松顺利完成副本《彩虹糖》的副线任务】
【恭喜玩家朱庆年、邓亚松顺利通关《彩虹糖》】
【正在结算中……】
……
【滴——】
【恭喜各位玩家顺利通过副本中级模式——地下交易】
【接下来,开启终极模式——彩虹糖】
【请各位玩家尽快完成主线任务或者副线任务】
【祝你们好运!】
提示音结束,朱庆年和邓亚松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两个孩子的尸体。
在场的老师们一头雾水地互相望着,嘀嘀咕咕道,“我怎么在这?大家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散了吧,都散了。”
池秽这才意识到,消失的不仅是人,还有记忆。
这两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被系统轻而易举地抹杀,不留一点痕迹。
有了刚刚那两个人的例子,其他玩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握刀的手也不再抖了。
可池秽依旧觉得不对劲,只能尽量稳住他们,“大家先别急,再等几天,如果几天过后,这条路依旧没有什么副作用,到时候你们再杀也来得及。”
众人面面相觑,看样子还在犹豫。
池秽加了把火,道,“如果因为我的问题,让你们错失了离开系统的机会,我保证想办法送你们平安出去,以你们为先。”
这显然是一个只赚不亏的卖命,傻子都知道接受,更何况这些人非但不是傻子,还个个精明得要命。
但不愿意接受的人似乎只有柏寂野。
他听完这话,顿时垮下脸,语气里既有无奈又有害怕,“池禾岁,第几次了?”
“你非要把自己置身险境吗?”
池秽笑着回答,“不是险境,我们会胜利的。”
“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柏寂野叹着气,简直拿他没办法。
“不是。”池秽摇头,讨好似的勾了勾他的指尖,然后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我是对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