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七灵怔怔的望着蓝泽逐渐消散的半截鱼尾。
:“阿霄,放我下来……”
她望向那双破碎的星眸,缓缓开口道:“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颜七灵恨蓝泽把洛霄扔下。
恨蓝泽骗过她,禁锢她……可说到底,蓝泽从来没伤害过她……
看着脚下被血液浸红的海沙,还有他残破的半条鱼身,颜七灵还是忍不住道:“你回海里伤口就会愈合了吧?快回去吧……”
蓝泽从剩下的半截鱼尾上扯下一片鳞,递给颜七灵:“回不去了……”
:“怎么会……海就在你后面……”
:“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恨我了?”蓝泽眼中尽是哀伤的期盼。
:“你怎么会死,你伤口明明会愈合……”颜七灵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蛊惑自己。
:“有鲛珠的时候会……”
颜七灵想起在海草丛中的那一吻,口中划入的冰凉之物……
顿时心中一凛……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了。
没了鲛珠,他还拼命护着自己,颜七灵喉头一哽。
有一瞬间,她的心好像隐隐的抽痛了一下。
:“是这个吗?”
颜七灵摊开掌心,一个晶莹冰凉,光滑如玉的珠子晕着淡蓝的光。
蓝泽自然不知道颜七灵喝了生命药剂,即便没有鲛珠,她也死不了,只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没……”
颜七灵把鲛珠递到蓝泽面前:“还给你,你就能回去了,是不是?”
洛霄冲上前来,一把拦住颜七灵:“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指不定又在算计什么!!”
然后他一手抱住颜七灵,一手拿过鲛珠,冷冷的看向蓝泽:“看在你刚刚救了七灵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半条命,想要鲛珠……自己来拿。”
说着洛霄将这颗淡蓝色的冰珠扔了出去。
颜七灵看着蓝泽拖着即将化为泡沫的半条鱼尾,朝沙滩上的蓝色光点艰难的匍匐着,不忍道:“阿霄……他……”
洛霄叹了口气,将鲛珠往回踢了几米的距离,柔声道:“放心,在他消失前,能拿到的……”
也只能这样了……颜七灵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毕竟她也不想再被蓝泽弄回海底,她还有要找的人,还有不得不还的债……
:“趁现在,我们走吧……”洛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
沙岸之上,两人的身影慢慢缩小成灰点,最后消失在密林之间。
:“阿霄,你之前怎么会变成那样??”颜七灵现在回想起来,心中都还惊惧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几块晶石的原因……自打那之后,我脑子里总是有许多声音,很吵,最后就会慢慢失去意识。”
洛霄揉了揉眉心,到现在他还感觉到脑仁儿一阵阵的胀痛。
:“什么晶石?”颜七灵心中隐隐想到那个答案,却不敢相信。
:“那几只巨蜥的,一共四块晶石。”
:“什么颜色?”
:“红色,但是表面灰蒙蒙的。”
颜七灵拧着眉看向洛霄。
洛霄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打算吃的,但是一想到吃掉这些就能变强,就有希望找到你,我就顾不了这么多……”
颜七灵紧紧握住洛霄的手,眼中满是忧虑。
洛霄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沉声道:“七灵,如果我再变成那个样子,你就杀了我……”
别说颜七灵下不了手,即便下得了手也不知道到手有没有机会动手。
那四块晶石的作用下,洛霄已经进阶为冥阶,那攻击力和速度实在不是她一个日阶雌性能对抗得了的。
颜七灵沉默半晌,道:“我们先找个位置休息吧……”
那海葵的毒素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除,刚刚鲛珠确实减轻了她身体绝大部分痛楚,但现在鲛珠已经还给蓝泽……
虽然生命药剂有治疗作用,但总归不是针对解毒的药剂,只能保着这条小命。
至于那镇痛丹,似乎效果并不十分明显,也有可能是自己太低估海葵毒素的剧痛感,如果没有镇痛丹或许会更惨……
两人经过在海底的那场激烈追逐,都有些疲惫,现在急需找到一处洞穴休息。
这片密林很大,树木繁茂,有溪流和小兽,水源食物都算充足。
但走了许久一直没看到有部落和岩洞。
很快天已经黑了下来。
:“阿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岩洞?”颜七灵指向前方一座山体间的一处隐僻暗穴。
:“好像是,就是洞口小了点,看起来不怎么宽敞,而且还是山体阴面,估计会很潮湿。”
洛霄不太想去这个洞穴,因为一般阴面窄小的岩洞,蛇虫会比较多,而且还会有一股潮味儿。
但这一路,颜七灵的身体里的毒素已经陆陆续续发作了两三次,看着她额角渗出的汗珠,洛霄也只能先带着颜七灵在这岩洞将就半晚了……
那再怎么阴暗潮湿,也总比在林子里过夜安全,谁也不知道这片密林有没有他们没见过的强大野兽。
两人进入岩洞,洞穴内十分阴暗,洞口对着的方向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地面和岩壁都嶙峋不平,比他们预想中还要差。
不过好在有恒温洞穴,颜七灵选了一处较为平整的岩壁作为入口,将恒温洞穴放置在岩壁上。
两人终于躺上了这柔软干净的大床。
颜七零疲惫至极,倒床就沉沉睡去。
洛霄轻轻搂住小雌性,眸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舍不得眨眼。
其实洛霄也感觉到很疲惫,但是他不敢睡,他怕自己在睡梦中,或是任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再次变成那嗜血的怪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霄感觉小雌性身体逐渐变得灼热,额角又开始渗出细汗。
颜七灵的睡意被那针刺般的灼痛感扎得烟消云散。
虽然对比之前的痛感,这次已经减轻一些,但是依然让人难以忍受。
如果之前的剧痛像要将她撕裂,咬碎,而现在的痛感就像是把这些咬碎后的残肢放在烈火上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