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衣人走后,轩辕澈并未进屋,而是抱着梅苏苏直接坐在了台阶之上。
这个院子不小,前面三间屋子之后还有一个大殿,虽然有些破败,却并不杂乱。
显然是有人常常收拾的。
梅苏苏蜷缩在轩辕澈腿上,看着他神色恹恹,似乎在想些什么,于是她小爪子抬起,摸了摸他胸膛。
然后如她所料引来轩辕澈的垂目。
他俊颜实在养眼,眼角还带着薄红。
此刻虽因受伤脸色惨白,但却给他添了平日没有的柔弱美感。
不看他那身段,只看那脸,都想叫人扑倒好生疼爱。
“怎么了?不开心?”梅苏苏叫唤着,虽然轩辕澈听不懂,但是她还是想问问。
可叫她没想到的是,轩辕澈似乎猜出她的意思了,捏着她得小尾巴轻声道:“苏苏可知此处是哪里?”
梅苏苏小脑袋转悠两圈,觉得眼熟,但是没有想起来。
“这是我母后生前所住的宫殿。”轩辕澈轻笑:“她生前喜静,皇上为她特意修建了此处宫殿,取名永宁。”
是了,梅苏苏想起来了,她就说一进此处就觉眼熟,原来是苏苏小时候来过这里。
梅苏苏这会子也知晓此处为何会荒废了。
先皇后已逝,此处无人居住,自是荒废了。
轩辕澈的手轻轻摸了两下梅苏苏的小尾巴,继续喃喃道:“永宁永宁,永世安宁,但这世上哪有永远的安宁,在这深宫中,不争不抢何来安宁。”
他讥讽一笑,平静面色现出诡谲之色,可怖的如那索命的厉鬼,叫人心惊。
梅苏苏本不怕他,可依旧被他这神色吓得抖了抖身子。
许是感觉到她的轻颤,轩辕澈面上诡谲之色立收,望向梅苏苏的眼柔和而又充满宠溺。
“孤是不是吓到苏苏了。”他把梅苏苏抱起,与之平视。
梅苏苏的小爪子不老实的往前探着,差一点点就能摸到轩辕澈的鼻尖。
但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饶是她怎么使劲也碰不到。
就在梅苏苏准备放弃收回爪子时,轩辕澈却带着她得小身子,把她的爪子放在了他的鼻尖之上,丝毫没有嫌弃她爪子脏污,闻了闻还笑道:“苏苏的小爪子怎么一股子桂花蜜的味道。”
梅苏苏身子一烫,着急忙慌的就要把自己爪子缩回来,但是轩辕澈似乎是故意的,攥着她得爪子就是不松手。
最后在轩辕澈愉悦的笑声之中,梅苏苏被他轻柔拢入怀中,轩辕澈单臂环着她,修长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
“苏苏陪孤坐一会,一会便好。”
他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疲惫,梅苏苏小耳朵抖了抖,然后垂了下来,大眼睛望着他,在他怀中安静下来,静静陪着他。
四周寂静的只有风声与树叶的响动。
一人一猫坐于台阶之上,感受着微风吹拂。
如此岁月静好的温情时刻,给了梅苏苏一种刚才的刺杀仿佛都是她的臆想,叫她产生了一种她们一直都是如此,从未遭受过危险的错觉。
但是轩辕澈肩头的伤在告诉她,刚才的刺杀并非是她的臆想。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也在提醒她,她们其实一直处在危机四伏之处。
从她睁眼直到如今,不过短短月余,又是绑架又是毒杀,她一只猫尚是如此,更遑论轩辕澈,他定是更加危险。
他不仅要处理政事,照顾朝堂,还要时时刻刻防备被人刺杀与毒害,若说不累,定是假的。
今日之事虽然有很多地方梅苏苏无法理解,但是她知晓轩辕澈不会无缘无故受那一剑,也不会无缘无故带她来此处。
他有自个的计划,至于是什么,梅苏苏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她只知晓轩辕澈不会伤害她便好了。
“苏苏可想看看我母后的宫殿。”轩辕澈低头,黑眸之中倒映着梅苏苏小小的又略带好奇的小脸。
\"想~\"梅苏苏喵喵叫唤。
轩辕澈轻笑,站起身来,抱着梅苏苏朝后面宫殿走去。
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宫殿虽有人常常打扫,可依旧无法掩盖那股子清冷与萧条。
轩辕澈似乎常来此处,对这长宁殿的每一处都很熟悉,哪里有台阶,哪里需要拐弯他皆知道的一清二楚。
梅苏苏的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从这殿前的假山摆设与那环廊的柱子样式不难看出,先皇后生前真的极为受宠,雕梁画柱间尽是雅致与用心。
但越是如此,越是有种物是人非之感,曾经那么受宠的人儿,似乎并未得到善终。
推开沉重的大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叫梅苏苏一时恍惚。
大殿之外萧条一片,可大殿之内,却是金银玉器,字画摆件一件未差。
朱红色的柱身勾勒着金色龙凤,横梁之上挂着红色丝绸,整个大殿之中檀香阵阵。
贵妃榻上摆着锦绣川丝褥子,桌案之上摆着湘妃色荷花茶盏,玉白色的棋盘之上,是下了一半的残棋。
往里望去,雕花榻上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整齐摆放着锦被,榻前摆放着一台古筝,不染半点尘埃。
仿佛此处从未荒废,这里还住着人。
梅苏苏很是疑惑,如此情景对她而言本该是诡异便阴森的。
毕竟一个已经死了如此久的人的宫殿竟然这般亮堂崭新,虽知是有人常拂拭,可只要是个人,便会觉得害怕。
但梅苏苏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从迈入这个大殿开始,她唯一感觉便是亲切,很多缺失回忆如潮水涌来,她看到苏苏与先皇后相处的一幕幕。
那真是一位极其温柔亲切的女子,笑时能叫百花绽放,哭时能让百花一同哀泣。
她就像一位仙子,对待所有人都是那般笑意盈盈,和蔼可亲,饶是梅苏苏没有与之一同相处过,可也能从苏苏的回忆中感受到她的美好。
如此美妙的人儿本该是高悬于天上的月亮,神秘而不可触碰。
却因喜爱人间,变成了月光,来到了人间玩了一趟,最后又回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