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雪下的越发大了,由着过年,小太监,小宫女们也是欢天喜地的,瞧着这大雪也没有往日的愁眉苦脸了。
各宫主子们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宫宴仔细收拾着。
梅苏苏回到朝阳殿,先是驱散了身上寒意,喝了姜汤暖了身子。
月牙伺候着梅苏苏换了一身衣裳,绯色绣着娇花的锦袍颜色极好,梅苏苏本就碧玉无瑕,穿上这衣裳更是白的如那枝头雪。
眉不点黛而浓,唇不点红而娇,真应了那句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轩辕澈一进大殿,纵是见过梅苏苏任何样子,也是被她今日颜色所惊。
他走上前,把梅苏苏抱起,仰头望她:“苏苏打扮如此好看,是给孤瞧的吗?”
梅苏苏双手捏住他脸颊扯了扯,调皮的像个小机灵鬼:“对啊,澈澈喜欢吗?”
轩辕澈哪里能不喜欢,自是喜欢的紧:“孤恨不能成日把苏苏绑在身上,去到哪里带到哪里,哪里能不喜欢。”
梅苏苏娇嗔锤他一下:“澈澈骗人,人家是猫儿时也不见你带人家出去,都把人家扔在殿内。”
轩辕澈攥住她的小手:“那孤错了,下一次定去哪都带着苏苏。”
“说话算话,拉钩!”梅苏苏伸出小手指头来。
轩辕澈不懂是何含义,梅苏苏拉过他的手,用小手指缠上他的小手指,然后大拇指盖上他的大拇指。
“挪,我们拉钩盖过章了,澈澈若是骗人,就会变小狗。”
轩辕澈看着自己二人相勾相贴的手,似乎明白了这个拉钩的含义。
他先是眸中一黯,然后又扯出笑意,不经意笑道:“这个拉钩也是妖界的东西?”
梅苏苏点头:“是啊,拉钩盖章,一百年不许变,若是变了,就得受到惩罚。”
“就与起誓一样?”轩辕澈道。
“算是一样。”
梅苏苏刚点头,便觉自己与轩辕澈相勾缠的小手指头被他反勾住。
“苏苏可会离开孤?”
这个问题轩辕澈已经问了她太多遍,但他似乎总是害怕她会走。
梅苏苏摇头,笃定回他:“不会。”
“那拉钩!用妖界的方法。”
此刻的轩辕澈不像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倒像一个毛头小子。
梅苏苏笑意明媚,她的大拇指贴上他的:“拉钩!”
二人相视一笑,天地寂静,轩辕澈俯身轻吻梅苏苏眉心,相拥无言。
傍晚时分,梅苏苏随着轩辕澈到了天坛。
宫宴开始前,得按规矩祭祀先祖,她们到时,天坛处已是围满了人,顺德帝,曹皇后,后宫众嫔妃,皇室宗亲皆在,唯独不见轩辕风与曹家人。
多日不见曹皇后,她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
凤袍穿在她身上,松垮宽大,竟半点都不合身。
要知道,凤袍与龙袍一样,皆是按着皇上,皇后身形做的,制衣司会仔仔细细量了二人身形纬度,然后裁衣。
龙袍与凤袍的制作最是繁琐精良,毕竟一件成衣得用大半年的时间完成,其上珠宝金线各有讲究,耗时耗力做出来后不合身,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为了防止半年期间皇上,皇后胖了或瘦了,制衣司裁衣时都会留些余量,以防后续修改,但绝对不会如此刻曹皇后穿的这般,一眼瞧上去就松松垮垮。
这种只能是旧衣了。
但是就算是普通百姓过年都会穿上新衣,何况是皇后这等尊贵的身份。
但偏偏她穿的便是旧衣,顺德帝已经用此举无形之中告诉众人,曹家要倒了,而皇后的位置怕是也得易主了。
轩辕澈随着顺德帝走上天坛行祭祀之礼。
梅苏苏被追雨等人护在中央,随众臣跪拜。
某一瞬间,梅苏苏似乎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可抬起头来,那道视线却又消失了。
直到众人起身,梅苏苏看向天坛,目光与曹皇后的视线交错,她身子陡然一僵。
只见曹皇后面上挂着笑意,眼神阴狠似淬了毒般,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句什么。
她虽未出声,离她也远,但梅苏苏视力绝佳,自是瞧得一清二楚。
她说:你个孽畜,藏得可真深呐。
梅苏苏后背一阵发凉,曹皇后这话是不是代表知晓了她真实身份?
心头惊慌,但梅苏苏知晓她面上不能露怯,她不为所动立于原地,咬咬牙毫不畏惧的看向曹皇后,似乎对她刚才所言并不在乎,她朝她冷冷一笑,也隔空无声回她一句。
将死之人,且担心担心自己吧。
曹皇后似乎是读懂了她的话,当即连脸都变得狰狞扭曲。
梅苏苏白她一眼,挪开了视线。
祭祀结束,不出所料,曹皇后并未出现在宫宴之上。
顺德帝能允她祭祀出现,无非是祭祀是大事,也得顾及皇室脸面,皇后毕竟还未废,若是不出面,一是对上天不诚,二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非议。
顺德帝何等精明的人儿,能用露面解决之事,他岂会自惹麻烦。
连新衣都不曾给曹皇后做,可见敷衍。
轩辕澈攥着梅苏苏的小手,细致的发现了她掌心的汗渍,他拿出锦帕贴心的为她擦了擦:“苏苏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如此多的汗?”
虽然刚才面对曹皇后时梅苏苏很是冷静,但此刻想起对方那淬了毒的阴冷眸子与那番话,她浑身不由发冷。
“澈澈,曹皇后刚才从天坛上瞧我,眼神极其阴冷,你说她是不是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
“还有这回事?”
轩辕澈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看着似乎吓坏的小人儿,他心疼的把梅苏苏拢入自己披风之内,慢慢的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放心,她被软禁在冷宫内,想要得知消息,除非有人变成苍蝇飞进去,应是拿孤没有法子,这才吓唬于你。”
“可她还骂我孽畜,这难道不是知晓我真实身份吗?”梅苏苏抓住轩辕澈衣襟,满目担忧。
“澈澈,如果她把消息放出去,叫那些道门之人知晓,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届时你不仅要对付朝堂上的魑魅魍魉,还要分心护我,你当真可以吗?”
“我不怕死,也不怕被抓,但是我怕你受伤。”
轩辕澈把梅苏苏小脑袋按在胸上:“放心,孤自有打算。”
他眼中阴鸷遍布,搂着梅苏苏的手青筋暴起,好她个曹皇后,他留她一条命,她倒如此不知好歹。
“苏苏不用担心消息会传出去,因为,孤不会给她传出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