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有消息了——”南风一脸的惊喜。
陆景珩倏地回头看向南风,眼底有光,“说!”
南风:“底下的人传回消息,说是鹿山北侧的吴王村里的赤脚大夫卖给过陌生人药材,说是治疗高热的。”
鹿山是镜湖一侧群山中的一座山,离弃船的地方不算近,离之前的山洞也恰好半日左右的路程。
陆景珩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底有藏不住的担忧和心急。
高热……玖玖现在一定十分的艰难吧。
他恨不得立刻找到玖玖,只要一想到她此时此刻正在受苦,他的心就如猫抓一样,疼得不行。
但他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需要冷静。
转身,陆景珩拿起了桌上的地形图。
不一会儿,地形图上就被圈了几个点。
吴王村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庄,都离鹿山不远,是这次主要搜寻的地方。
陆景珩将地形图交给南风,“速去!”
南风看了一眼地形图,当即一脸凝重的出了门。
南风一出门就碰到了紫茵。
“可是有殿下的消息了?”紫茵的脸色很白,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这几日紫茵又是自责又是懊悔,若不是自己没有更加的谨慎小心,殿下也不会出事。
备受煎熬的紫茵恨不得以死谢罪,正这时,殿下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然后,紫茵也开始找人。
可茫茫深山,想要找人哪里那么容易?
如今见到南风,紫茵眼底燃起了希望。
南风看着紫茵这副模样,眼底划过心疼。
“有点眉目了,我这就带人去搜。”
紫茵闻言一脸的急切:“我也跟你一起去。”
……
南风刚走,云泽旭那边便传来到消息:徐敬的外室找到了。
却原来,徐敬和徐老夫人他们想要保护的其实是这个外室。
不为旁的,只因为这个外室身怀有孕。
如果徐家注定全军覆没,那么这外室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为了徐家唯一的希望,唯一的血脉。
但比较戏剧化的是,这个外室贪生怕死,害怕肚中的孩子连累到自己,便在几日之前喝了堕胎药。
徐敬得知此事之后,眼眶通红,死死的瞪着那外室,“丽娘,为什么?为什么连徐家这么一点血脉你都不给我留?”
因为那个孩子,他这几日受尽酷刑折磨都没多说一个字。
可,孩子没了。
徐家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叫做丽娘的外室脸色惨白,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对上徐敬的目光
陆景珩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冷声替丽娘回答道,“因为她是太子的人。”
人既然找到了,那自然没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丽娘曾经对徐敬也有感情,只不过这感情终止在她的孩子死去后。
那段时间,丽娘还只是丽娘。
但,在赵玖鸢成了徐怀远的小跟班之后,丽娘便成了太子的人。
她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拖住徐敬,让徐敬不回长宁侯府。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徐怀远就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这个消息对徐敬来说简直是一种打击。
他没想到自己愧对多年放在心尖上的人,对他竟然不是真心的。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想过回去徐家,可因为丽娘,他没回去。
如果徐家没出事,他甚至希望一直和丽娘这么下去……
徐敬没有了信念,也知道徐家最终逃不过了,为了不受刑罚,他最终说出了那夜发生的所有事情。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那个劫走林芷柔的黑衣人的细节。
而当初,也是因为后面的黑衣人拿丽娘威胁自己,徐敬才什么都没有说。
而如陆景珩猜测的一样,徐敬果然知道徐怀远在哪里。
那还是他提供的地方。
他知道,哪怕徐怀远如今逃出去了,可以陆景珩的手段,他也终归只是一个死。
既如此,那不如早死,也免得苦苦挣扎,有了希望又绝望,如同他一般。
陆景珩得到了具体地点之后,当即转身就要走。
“陆大人——”徐敬喊了一声。
陆景珩停了一瞬。
徐敬:“我该说的都说了,陆大人可否许我一个痛快?”
没有人不怕死。
他自然不例外。
等待死亡实在是太可怕了,倒不如来个痛快。
陆景珩:“可。”
说着,陆景珩没再犹豫,快步离开。
此时,在鹿山西侧一个不起眼的村子的后山处的山谷里。
绿荫之下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头房子。
房子不大,却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全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打猎的工具。
这里,是徐敬喜欢来的地方。
每每心中郁气难解时,他都喜欢在这里来待一天,做个寻常的猎人。
陆景珩被劫走时,他偷偷与他说过这处。
此时,赵玖鸢躺在石床上,脸上红润润的一片,意识涣散。
她又高热了。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在冰水中泡,一下子在火中烤,难受极了。
“砚清……”
赵玖鸢呓语。
徐怀远走进来时,就听赵玖鸢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因为赵玖鸢的声音很小,他并没有听见。
“你刚才说什么了?”徐怀远问。
赵玖鸢没回答,像是睡了。
徐怀远也不在意,只伸手将赵玖鸢给扶坐起来,另一只手上则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
“药给你熬好了,你先喝药吧。”
说着,徐怀远将药碗凑到赵玖鸢的唇边。
许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也许是太过干渴和饥饿,赵玖鸢闭着眼就开始吞咽。
只……太苦了。
只喝了一口,赵玖鸢便已经喝不下去了。
“不要——”赵玖鸢摇头拒绝。
因为赵玖鸢的动作,徐怀远手中的汤药洒了一些,这让他蹙起了眉头,眼底划过暴躁。
这是他好不容易熬好汤药。
他何曾做过这种事情?
可,徐怀远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必须让她把药给喝了,必须让她快点好起来。
否则,他如何东山再起?
这般想着,徐怀远再次喂药。
这一次,赵玖鸢的牙关咬得更紧。
几次之后,汤药洒得更多了。
而徐怀远,他也再忍不住内心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