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帝王，虽慈爱，却也威严。
赵玖鸢从来没看过自家父皇眼前这模样。
一时间，赵玖鸢内心是震撼的。
赵云骁红着眼看着赵玖鸢，“鸢儿，你告诉父皇，在朕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是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云骁的声音微哽，眼眶泛红。
“他们是不是，还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赵云骁确信，他的鸢儿定是受了伤害，才会像今日一般的当着众臣的面对付太子。
要知道，鸢儿只是公主，太子……在众人眼中却是储君。
若不是被逼急了，鸢儿如何会如此？
赵玖鸢闻言却是没有回答自家父皇的话，只是怔忪的看着自家父皇。
此时此刻，她从父皇的眼中看到了心疼，愧疚、痛心和害怕。
父皇他……
赵玖鸢一时间有些触动。
她想起重生后的种种。
似乎为了防止父皇察觉到什么，自她重生后她下意识的极少到父皇跟前。
每回父皇见到她时都并没有说什么，对她依旧疼惜关切，与从前并无差别。
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可是，她却忽视了一点。
对于父皇来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宝贝，父皇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与从前的不同？
父皇其实把什么都看在了眼中，他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想到这，赵玖鸢的眼眶红了。
“扑通”一声，赵玖鸢忽然跪在赵云骁跟前。
赵云骁瞳孔一缩，忙上前要将赵玖鸢扶起，却被赵玖鸢给拦住了。
赵玖鸢红着眼眶看着自家父皇，眼中带着坚定，“父皇，儿臣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父皇会不信，但……儿臣今日想要告诉父皇。”
赵云骁见状微微怔忪。
看着赵玖鸢的瞳孔微微颤抖。
直觉告诉他，他即将知道真相。
而真相……或许很残酷。
一时间赵云骁有些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是他自当上皇帝后，很少有过的。
除了……当初容儿生鸢儿的时候。
手微微握紧收回，目光却并没有在自家女儿的身上移开。
“好，你说。”赵云骁的表情变得沉重。
赵玖鸢看着自家父皇，微微咬唇，最终还是将实情道出口，“父皇，儿臣……儿臣是重生之人。”
她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
她不知道父皇能否和砚清一样的去接受。
但，她知道，她必须要说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父皇。
今日她虽斗赢了太子，可她很清楚这会逼得太子狗急跳墙。
到时候不止是自己会有危险，太子也是。
而且，随着太子的落败，她越发对前世感到疑惑了。
原本，在她印象中太子不该如此不堪用，不该如此好对付的。
疑点重重，迷雾笼罩。
越是如此，就越是意味着她的身边或许潜藏着风险。
而她今日将实况告知父皇，父皇才能精准的避开一些祸事。
但……若父皇不信……
赵玖鸢想到这，眼底忽然多了一丝的紧张。
她没有继续往下想。
她只盯着自家父皇。
而此时的赵云骁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玖鸢，“你刚才……说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他耳朵应该没出现问题吧？
见自家父皇如此，赵玖鸢的表情更加的坚定了，声音也更加清晰，“父皇，儿臣是重生之人，儿臣死过一次。”
说这话时，赵玖鸢想到了上一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看着女儿的眼泪，赵云骁的如同被烫到了一般，他一把将女儿从地上扶了起来，放到一旁的小榻上坐定。
赵玖鸢坐着，赵云骁站着。
赵云骁看着赵玖鸢，身子微微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
说到这，赵云骁的话音忽然一顿，他看向赵玖鸢，“是太子？”
赵云骁瞪着眼睛，明明还不知答案，可怒意已然升起。
赵玖鸢透着泪眼看着自家父皇，点头。
“是，太子他……杀我！”
说出这话时，赵玖鸢的眼底满是仇恨，比起方才那个敷衍的答案，情绪更外泄，更真实。
再次说出口，她的脑海中仍旧浮现出宫变那一夜的场景，恨意依旧没有散去。
又……怎么可能散去呢？
对她而言，宫变不过过去了短短数月而已。
可现实是历经了前世今生。
赵玖鸢的话让赵云骁脸色惨白，步子忍不住朝后退。
显然，他此时此刻深受打击，亦或是受了极大的震撼。
他希望这一切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他的鸢儿……
哪怕还不知内情，赵云骁却已然落下了泪。
因为他很清楚，鸢儿说的……是真的。
“朕……”这个字，赵云骁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静了几息，赵云骁转身就要往外走，“朕这就下旨宰了他。”
这一刻，赵云骁只想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报仇。
赵云骁他是偏心的，且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偏心的。
可，他本来就该偏心。
鸢儿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生的唯一的孩子，也是他唯一期盼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他怎能不偏心她？
至于赵峥……当初若非责任，若非容儿请求，周氏如何能当皇后，赵峥如何会出生？
那不过是周氏利用容儿的善良，给他下药算计了他的产物。
后来容儿求情，他就留下了那一对母子，却只当责任，从未曾付出过真情。
可他扪心自问，他并没有对不起过太子。
太子该有的，他都给了。
只因，那是他的责任，只因，那是他的长子。
可……他竟敢伤害他捧在掌心的娇娇。
这一刻，赵云骁是真的起了杀意，甚至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
当初，他就不该留下太子。
然而，赵云骁才走了一步，衣袖便被小小力的拉住了。
赵玖鸢泪眼朦胧的看着赵云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父皇就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而她，却一直担父皇会因为赵峥是他的继承人而有所担心，怕父皇对赵峥会有不舍。
是她，想错了父皇。
眼泪滑落，赵玖鸢看着自家父皇道，“父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