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檀院子的装潢、摆设也被闻氏父子尽可能地还原了。
萧曜陪着女儿玩了好一会儿才打量起小女人的闺房。
拔步床靠墙摆放在中央位置,右侧放了张罗汉床榻,香炉等家具,左边,是一排大衣柜与妆奁。
萧曜抱着女儿刚走近妆奁前,怀里的女儿伸出小手,指着妆奁上摆放的首饰咿咿呀呀地叫唤。
“瞒儿又看上你阿娘的珠钗了是不是?”萧曜抱着女儿坐在妆奁前,让她趴在桌子上勾着首饰玩。
小家伙看到满桌的珠宝甚是兴奋,小身子一够吭哧吭哧爬上桌子,勾着上面的首饰玩耍,突然间她小手一挥,“啪”地打落一个紫檀木小匣子。
小匣子落在地上,里面的首饰散落一地。
“又把你阿娘首饰弄坏了,仔细她等会子告你的黑状。”萧曜伸手刮了刮女儿的粉腮,宠溺道。
他弯身捡起小匣子,正打算将撞出来的小抽屉装进去,却发现里面有东西卡住了。
他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原来是封信。
信封上写着:致檀儿未来夫君的信。
上面的笔迹甚是稚嫩,一看就是闻静檀年幼时所写的。
萧曜意识到什么,面容严肃了几分,他拆开信阅览起来。
许是年幼所时所写,信的内容不长,也很简单,就是小女孩对未来夫君的要求。
萧曜通篇阅览下来,发现这并不是写给谢钰的,他这才有心思琢磨她信中的内容。
小女孩对未来夫君首当其冲的要求便是:要像阿耶一样不能纳妾,不得养外室。
往后就是各种琐碎的要求:
比如要像阿耶对阿娘那般好,吵架时,要像阿耶与阿娘一般先道歉,要像阿耶给阿娘开各种吃食、首饰铺子那般给她开许多铺子……四时带她哪里游玩等等要求。
总的来说,就是小女孩羡慕父母的爱情,希望能与未来的夫君一世一双人琴瑟和鸣……
他目光久久注视第一条陷入沉思……
若不是闻家发生冤案,她也不至于入宫为妾……
闻静檀从湢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坐在妆奁前,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在发愣。
“陛下在看什么?”
萧曜思绪回笼,眼里盛着笑意,揶揄道:“在看某人写给未来夫君的信。”
“什么写给未来夫君的信?”
闻静檀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男人将信纸凑到她面前,熟悉的稚嫩笔迹映入眼帘,她才想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您怎么能这样,偷看妾身的东西!”闻静檀又羞又臊,一把抢过信件藏在身后。
“不对,您怎么会找到这封信的?”说着,她望向桌上,只见紫檀小匣已经打开,里面的首饰凌乱地堆在桌上。
紫檀小匣子里装的是她幼年时最宝贝的东西,多年前被她埋在小花园中,她前两日记起此事才挖出来。
没等她控诉,萧曜主动解释道:“是你宝贝女儿把你的匣子打翻,朕无意中发现的。”
“你藏起来也没用,朕都看完了,没想到音儿对夫君的要求还挺高的,不仅要才高八斗,学识渊博,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最重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女人甚少拈酸吃醋,也就是那次御花园因为芍药花拈酸吃醋过一次,许是那次将她吓到了,后来都乖得不行,甚至还劝他雨露均沾。
他倒是好奇,她小时候性子这般霸道,如今变得如此大方,到底是因为迫于无奈,还是因为成长环境改变了她?
闻静檀心里咯噔了一下,冲他甜甜笑道:
“妾身年幼无知写着玩罢了,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得偿所愿。”
“妾身有天子宠着惯着,还有瞒儿这般乖巧的女儿,妾身已经很知足了。”
“陛下莫要计较妾身的年幼无知可好?”
萧曜听出来了,她不是不想如愿,而是世事无常,无法如愿……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嘴这么甜儿,又想跟朕要些什么?”萧曜温柔笑笑,调侃她。
“陛下——妾身哪有又要什么……”
“既然音儿不想跟朕要东西,那朕跟你要……”说着,萧曜打横将小女人抱起,放在床榻上,欺身贴了上去……
时序迈进五月,天气愈发炎热。
前朝忙碌,许是萧曜大半个月没进后宫,加上万婕妤被太后责罚,嫔妃们都消停了不少。
得知万婕妤是害得大公主惊吓抽搐的罪魁祸首,太后震怒不已,下令让万婕妤吃斋念佛消除戾气,万婕妤不敢不从,已经吃斋念佛一个月了。
自行宫回来后,萧曜也没再翻万婕妤的牌子侍寝,也未曾去翠莲殿探望她,如今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盛宠多年的贵妃落到如今下场,有人觉得畅快,也有人觉得唏嘘。
闻静檀觉得她的下场远远不够,她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呢。
万婕妤盛宠多年,在宫中有的是人脉,要成功报复她不是那么容易,闻静檀只得徐徐图之。
说起来有一点很奇怪,万婕妤对林婕妤甚是关心,即便是自顾不暇,也不忘让米才人时常过去陪伴林婕妤。
林婕妤已怀有八个月身孕,下个月便可以生产了。
闻静檀与崔婕妤等人闲聊提起她的胎儿时,还感慨她这胎怀得真是幸运,竟然没出一点幺蛾子。
闻静檀本来是闲聊没当一回事儿,未曾想却确实言之过早。
翌日,闻静檀、崔婕妤、叶美人在御花园水榭凉亭中,偶遇了正在赏花的林婕妤,发现了她的古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