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身后宫人的呈盘上又拿起一卷竹简。
林德不知何时抱着三皇子走到她身旁,将三皇子交给她。
看着三皇子襁褓上是赭黄五爪蟒纹,下一道是何圣旨,在场的人皆心知肚明。
曾贤妃脸色一片惨白,陛下,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立她儿子为储君?
他分明总是夸二郎,仁孝恭谦,敏而好学,可如今他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二郎?
“门下:
朕恭膺宝位……三子时煜,地居嫡长,属当储贰,处以东宫……永固百世,以贞万国……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封后、立储,从天而降的巨大喜悦感让闻静檀整个心脏都颤栗不已,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直至宫宴结束,两人回到常宁宫,闻静檀仍处于狂喜中。
“陛下坏,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给妾身透露一二,前夜还看妾身笑话,哼——”
萧曜被她的无理控诉给气笑了,“皇后娘娘好不讲理,你的心愿朕皆一一满足了,你怎的还倒打一耙?”
“陛下,妾身知错了。”闻静檀从善如流的认错,“陛下待妾身最好了,定不舍得责怪妾身对不对?”
萧曜轻哼一声,坐到罗汉床榻上喝他的解酒汤。
闻静檀跟过去依靠在男人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软软糯糯地跟他服软:
“陛下,您会不会觉得妾身太贪心了?您待妾身千般好万般好,妾身竟还不知足。”
萧曜觉得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觉得自个贪心了,前夜闹他的时候怎么不说?
当然,心里腹诽是一回事儿,他若是实话实说,小女人又该要闹腾了。
“陛下,煜儿这般小您便立他为太子,那些大臣一定吵个没完吧?”
闻静檀挤进他怀里,坐在他大腿上,双手勾住男人的脖颈,满脸心疼的看着他。
二皇子品性温良,背后又有曾、俞两家及其党、羽,二皇子再过几年便可入朝视事,他们怎会甘心储君之位被一个奶娃娃给抢走了。
想不用想,立储一事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想必他是花了不少心思才镇住那些百官的吧?
“煜儿是嫡子,立他为储君,正位东宫是理所应当之事。”
萧曜一开始是没打算这般早立储君,可煜儿才出生多久,朝臣们便已开始蠢蠢欲动。
与其让他们结党营私,不如尽早立储君,也能让他们分清尊卑!
“陛下,就不怕煜儿不如二皇子优秀?”
以他对男人的了解,男人应是用贤不用亲之人,若煜儿将来真的不如二皇子,即便煜儿有嫡子的身份也不好使。
“你要对你夫君有信心,朕也是父皇手把手教导长大,区区一个小儿,朕还教不好他?”
萧曜深谙言传身教的重要性,也明白身为储君能获得何等优秀的资源。
他会亲自教导煜儿为君之道,也给他配备最好的班底,让他熟知各部司关窍,这些是其他皇子所接触不到的资源,他不信这都教导不出一个贤能的太子。
“朕希望待朕百年后,你能像母后那般过着肆意洒脱的快活日子,不必看他人脸色过活。”
别的皇子继承皇位,是仍会尊称她为太后,可哪有自个亲儿登基为帝的好。
男人的话让她心里沉甸甸的,莫名有些黯然、惆怅。
她嘴巴一瘪,红着眼眶哽咽道:
“不要,妾身一定比陛下先走,陛下万岁之后,定不会再有人像陛下这般宠爱妾身了,妾身不要独留于世……”
“又在胡说八道?”萧曜抬手弹了弹她的额间,瞪了她一眼,“今儿是你与煜儿的大喜之日,又在胡咧咧什么?”
“是陛下先提起的,反正我不管,陛下不能丢下妾身,您去哪儿,妾身就跟着您去哪儿,即便您往后喜新厌旧,也甩不掉妾身的。”
“闻静檀,朕多久没翻牌子了,您张嘴就搁这儿污蔑朕喜新厌旧呢?”
“不管,反正妾身一辈子要黏着陛下,我们母子都黏着您。”
萧曜将人拥入怀中,宠溺笑道:“好,你们母子三人一直陪着朕,岁岁年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