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您好,前方军事基地,请出示您的证件、通行证。”
张昆身穿灰色中山装,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牵着林佳被拦在基地大门口。
岗亭哨快步跑出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站定敬礼,盘问,态度严肃但不冷冽。
可能是因为来的车是总部牌照,下来的一对年轻男女又没有穿军装,卫兵也摸不准什么情况,中山装、军A牌,一个随行的士兵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有的有的,班长,您看这是我的证件和证明。”张昆回了个礼,递上资料,遇到老兵管他是不是班长,先交了准没错。
果然,仔细对比完身份信息,卫兵神色更加柔和了,证件是真的,还是总部机关特批的,这人懂礼貌说话又好听,是个好同志就是打扮太令人害怕了。
“二位来此做什么,我们这里有规定,要先做个简单登记。”
“班长,我们去军乐团学习交流的。”张昆很谦虚,没有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来指导工作的。
“行,登记完,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那敢情好,谢谢班长!”
“昆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林佳说道。
“怎么了?”
林佳顿了顿开口道:“我还要去看望一下周哥,他伤的不轻,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而且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自己的学业,来日方长,我们没必要天天黏在一起。”
她有些担心张昆会无法接受,毕竟两人正式确立关系才不久,怕他心生芥蒂。
张昆一拍脑门儿,说“周哥就是你那个保镖吧,确实该去慰问下,回头帮我也带份礼物替我道谢。”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金丝雀,我也不是软饭精,大家都有正事要做,挺好的啊。”张昆不是不想天天跟老婆贴贴,不过他不会利用感情将她束缚在身边,爱情固然很重要,但爱情绝不应该是生活中的全部。
“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昆就差指天发誓了。
林佳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眸,确认他没说反话,勾了勾唇凑过去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臭弟弟,姐姐更喜欢你了。”
拿过车钥匙,林佳在一众哨兵牙酸的倒气声中,跨上猛士,引擎咆哮潇洒离去。
哨兵甲乙丙丁:【我们是造了什么孽?站岗已经够累了,还塞一嘴狗粮!告诉炊事班的,今晚不用准备我们的饭了!】
“同志,你对象太潇洒了!一点都不扭捏,不像俺家那个…老der了!”一人一兵,边走边唠嗑,谈到自己对象时,那个兵哥哥还心虚的张望一下四周。
张昆自觉跟兵哥哥组成两人行,两人双眼正视前方,头也不偏,嘴巴小幅度张合发电报。
“嗨,我起初也不知道啊,还以为是个软妹子没想到她有不止一面,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四舍五入相当于白赚了好几个媳妇儿。”张昆讲的眉飞色舞,兵哥听得不明觉厉,
“这也太呢了吧!”(这里指很厉害。)
“班长,你东北哪嘎哒的?”
“你咋知道俺是东北银?”
“听你口音像。”
“俺寻思俺也妹口音呐!”
“啊对对对!”
大约步行了两公里,张昆被带到几个大礼堂前,礼堂的外观风格很有部队特色,简洁朴素,因为要承担很多文工团体的排练,所以几个礼堂都被设立在附近。
“老弟啊,哥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按理说这会儿军乐团的人应该在第三礼堂,你自己进去找找,哥哥我还要回岗位。”
“好嘞哥,谢谢哥!”
“等我休假别忘了来找哥整两盅啊!”
“好嘞!”
送走热心的东北老大哥,张昆在门口整理好仪容,拎着行李大步流星跨入礼堂。
“气势!气势拿出来!你们这群半死不活的模样,是要给我送终嘛!”
“吹号的那个!知道的你在吹号,不知道的你在吹唢呐!你吹尼玛………”
“拉琴的那队,别他妈拉了,回村里弹棉花去吧!”
“敲锣打鼓那几个,你们也别敲了,回头老子把你们全送去和尚庙,都给老子敲,木鱼去!”
“笑?!你们还好意思笑,唱的什么玩意儿!自己没有逼数?你们这个年纪了,怎么好意思唱地出来的!送出去唱戏讨饭都要饿死!”
张昆拎着行李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一进来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呸,是一个挥舞着指挥棒的军礼服胖老头在开群嘲。
唾沫星子在灯光下都反光了,好些个看起来年龄跟老头差不离的的选手,被骂得跟个孙子一样,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
吹拉弹唱敲,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屈服在指挥棒的淫威下,棍锋所指所向披靡。
“6啊!”
在部队里,骂人本来就是常态,但是他没想到搞艺术的音乐家,也有这么火爆的脾气,就这战斗力退休后去跳广场舞,哪个老头能是这位大爷的对手?只要他扛揍,他就是无敌的。
指挥大爷喷了一个轮回,尚觉不够解气,想要再找点犯错大的出出气,突然注意到入口高处站着一个茫然无措的人影,他眯了眯眼,强压下火气沉声道:“上面那人是哪个单位的?找我们有事?”
瞪瞪瞪瞪瞪,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瞪了过去,只见那人影愣了几秒后,拉着行李狂奔而去,远远传来一声,“对不起走错了!”
太尴尬了,这时候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维持三方的体面,这样对大家都好。
十分钟后,张昆在好心战友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办公室门前,将行李贴墙站好,他敲响了房门。
“报告!”
“进。”办公室的主人正是之前出现在蒙面歌王总决赛现场,挨着宋英坐的那位文职少将沈清秋。
他正在看龙国日报关于几天前舆论风暴的处理结果,根本没有抬头去看来者何人。
张昆以为首长会先开口,沈清秋也以为来人会先说话,两个人极有默契的都在等对方,这一等就是五分钟。
沈清秋看完这页最后一则版块,翻面时,注意到报纸下端出现了一双老北京布鞋,他才想起好像刚才有人进来了来着。
视线上移,灰色直筒裤,两个下贴袋及两个侧缝上贴袋,其中一个上贴袋及侧缝插袋。
一二三四…九粒扣子前门襟!这个颜色!这个材质!这个款式!
沈清秋心里当即咯噔一下,这里是是什么地方,是军队!大家都是穿军装的,摸鱼途中突然出现一个中山装大佬站在你面前,凝视你许久,就问你怕不怕?
【要死了要死了】虽然自己没犯过大错,但架不住心虚啊,那套衣服他只在大阅兵的时候,在那城楼上见过实在是,太令人害怕了!
沈清秋不敢把报纸拿开了,硬着头皮继续阅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退退退!】
他显然没想起来人之前是喊了报告的,级别不可能比他高,纯属自己吓自己。
“首长,首长?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一直在打摆子?”
“卧槽!小鲲鹏!你他娘的吓死老子了!”小鲲鹏这个爱称自从宋神后喊出来后,获得了军乐团上下一致认可。
沈清秋惊魂未定战术性喝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啊,太吓人了。
“你这衣服,哪儿来的!谁教你这么穿的!?”他不关心张昆张怎么会突然来报到,只想找出衣服的出处。
“我对象爷爷送的,您还别说料子挺好老爷子身材跟我差不多,都不用改穿起来很合身很舒服。”张坤不明所以。
“你对象她爷爷!!?”沈清秋直接破音了。
“有什么问题吗?首长?”
“没问题,穿的很好,以后少穿。”沈清秋摆摆手,已知张昆对象姓林,那么衣服来自哪位大佬,一目了然嘿,他怎么没有这么叼的长辈啊,羡慕嫉妒了。
“走,我带你去领两身衣服,你这套中山装一定要保管好咯,没事儿别穿出去晃荡。”
“哦,好的。”
“首长,这衣服有什么说法吗?”张昆懵懵懂懂。
“看过大阅兵么?”
“看过。”
“你对象他爷爷他们当时站城楼上就穿的这样色儿的。”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