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严母鼓足勇气望向夜慕月。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莫夫人在严母失态的那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眼神在几人身上徘徊几下，惊奇地发现，夜慕月那张脸的轮廓和严母非常神似，五官更是和旁边的严馨有多处相像。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意识到什么的莫夫人蹙眉又认真地看着她们。
不对，也不能说很像，夜慕月和严家母女两人的气场完全不同，一个天一个地。
很明显能看出，一个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气势，一个更多是在一种偏裕富的家庭里被娇宠长大的小千金，这种强烈的对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产生的。
夜慕月在严母开口询问的时候就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
和方才对严馨一样，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似欣赏般看着她的慌乱，以及强压镇定却根本禁不起他人刺激的模样。
莫启深从始至终都关注着夜慕月的情绪，从最初严母过来打招呼开始，她周身的温度就变了，散发着丝丝冷意，神情更是如同个王者般，注视着严家母女。
明明应该是不会有交集的人，但从她的反应看来，似乎有故事。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严母克制不住地轻颤，仔细看去，她的双眼里居然隐隐浮现出水光。
严馨虽然也惊讶对方长得和她很像，但更奇怪母亲的表现，面露担忧地问道。
“妈妈，你怎么了？”
女儿的轻唤声打断了严母的自我沉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着。
“没事没事，就是看这位小姐有点面熟，所以想问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然而眼神在说完后又不自觉地凝视着夜慕月，有期望，也有害怕。
夜慕月在严母期盼的眼神中，缓缓展开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
“没有。”
失望之色印刻在严母的脸上，自嘲一笑，明明知道答案，怎么就会不死心地又问出口，失去色彩的眸光还是不愿意离开夜慕月的脸。
“不知道小姐贵姓？”
问完又立马紧张解释，生怕惹对方厌恶。
“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就是觉得和你有缘，想要认识一下。”
“不用了，我们以后不会有机会见面，所以没必要认识。”
冰冷地拒绝，夜慕月直接扼杀了严母的希望。
被拒绝的严母微垂下头，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她的双眼染上了些许红色，呢喃自语着。
“是是是，没有必要认识。”
“妈妈。”
看着反常到现在的母亲，严馨有点焦急，她不懂发生了什么，怎么妈妈看到那位姐姐会变成这样，就算她们长得像，但人有相似也是正常的，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女儿的不安，严母拍拍她的手安抚：“没事，别担心。”
“不好意思，莫夫人，让您看笑话了。”
“没事。”莫夫人面上不显，淡淡开口。
因为这个插曲，严母也没心思再和莫夫人套近乎，简单又攀谈了几句就拉着严馨离开了。
莫启深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随即又看了眼夜慕月。
“走吗？陪你上去换身衣服。”
“嗯。”
夜慕月早已没有刚刚的冰冷，好似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莫夫人，我就先离席了，下次见。”
“嗯，好，下次让启深带你来家里吃饭，阿姨一定好好招待你。”
夜慕月的下次见三个字成功取悦到了莫夫人，她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这到嘴的儿媳妇可不能让她跑了。
莞尔一笑，夜慕月又点头招呼后，便转身离开。
莫启深跟着她一起向门口走去，顺手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没多久两人一身便装出现在酒店大厅，莫启深被一个电话绊住，夜慕月示意他自己先去外面吹吹风，便没停留走了出去。
夜晚的风勾起她的发丝轻抚着脸颊，手指不自觉地轻搓，好像烟瘾犯了，舌尖抵住一边软肉，眉眼染上一层烦躁。
啧，算了，忍一忍吧。
“你好，好巧，是要出去吗？要不要送你一程。”
耳边想起方才在宴会厅出现过的声音，夜慕月侧身看向出现在她身边的严母。
没有给她多余的眼神，夜慕月冷冷开口：“严夫人，你很闲吗？”
“不是，就是我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像是要出去的样子，现在这个点打车也不方便，我就想着可以带你一程。”
不是没察觉到对方的冷漠，但严母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想要亲近她，哪怕是热脸贴冷屁股。
“不需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严夫人以后看见我，能离我远一点。”
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夜慕月不客气地开口。
也不知是被她的态度寒了心，还是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一直充盈着心疼，让严母又红了眼眶。
“我只是想关心你，并没有想要高攀什么，真的，你相信我，让我送你吧。”
“严夫人，我们去哪里，和你无关，请管好你自己就行。”
冰冷的语句透着不客气的姿态，但这话并不是从夜慕月口中说出的，莫启深冷冷地看着严母，眼神里有着警告。
“莫少。”
虽说两人之间差了一个辈份，但不论是从实力地位，还是个人气势，严母都要在莫启深面前矮一个头，更何况是独自面对他，那一身上位者的气息就能让严母感到恐慌。
皱眉看着她，莫启深的耐心宣告清零：“还不走吗？”
那口气就差将滚字直接说出口，严母也不敢再停留，只能低下头。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离开，莫少再见。”
其实她还想和夜慕月道别的，但至今她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泛红的眼最后看了下夜慕月，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看她。
最终只能抱着遗憾离开，然后在内心安慰自己，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严母坐上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商务车，车门打开后又关闭，带走了她最后一抹神伤。
莫启深看着面前明显泛着冷意的人，抬手帮她捋平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秀发。
“要让他们消失吗？”
不清不楚的一句话，但夜慕月听懂了，只要她现在说一声好，严家明天就会从海市除名。
“不用了，无关紧要的人，不必费那心思。”
“好。”
她说，他听。
又一阵微风袭来，路灯下，两道人影被几缕细丝连到了一起，原来是刚被捋顺的发丝又在随风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