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月缓缓掀开眼帘,伸手触摸到的微凉感提醒着她,莫启深已经离开了。
半坐起身,些许长发从两侧肩头自然垂落,将她的面容隐于暗处。
乍看之下,凌乱的大床上,蜷缩的女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偌大的卧室好似突然充满了孤寂。
可事实呢?
夜慕月单手支额,按揉着太阳穴,长睫半掩的眼眸中恼怒占据了大半,良久,尤带一丝沙哑的声音自微抿的唇间溢出。
“莫启深,你就是属狼狗的。”
叮铃叮铃,专属铃声突然响起,让坐在床上的夜慕月迅速抬眸,伸手拿过手机就接起,中间没有一丝犹豫。
“喂,妈咪。”
略微激动夹杂着开心,还有最后尾音中带出的无限温柔,是夜慕月对于夜兰瑷独有的语调。
“哈喽,我的小月月,我刚下游轮开手机,你是想我了吗?我也想你哟,快让我隔空亲一口,mua~”
夜兰瑷轻快的声音自听筒传来,进入夜慕月的耳中,让她脸上本就惊喜的笑容瞬间又多了许多的甜。
“嗯,我想你。”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这次去了好几个地方,看中了很多东西,都是全款拿下的。Y国的城堡、F国的酒庄、x国的牧场,啊,对了,还有附赠的几个猛男帅哥,你喜欢吗?都给你。”
早已习惯了夜兰瑷的语出惊人,夜慕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着婉拒。
“不用了,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还是给慕稀准备个礼物吧,他前不久还提起你了。”
“切,他提起我能是什么好事,我不给他找些麻烦就不错了,还要带礼物给他,想都不要想,老娘当初生他时疼得死去活来的,不像你,果然还是无痛当妈才是最爽的。”
又聊了两句后,夜慕月这才进入正题。
“妈咪,我想问下当年裘家的事。”
对面还在嘻嘻笑笑的夜兰瑷听到这话后,蓦地安静了下来,再开口时,声音没了之前的轻松愉悦。
“发生了什么?”
“我怀疑裘家回来了。”
“不可能,当初那场爆炸,所有的裘家人应该都死了。”夜兰瑷的声音里是明显的不相信。
“裘决出现在了华国。”
“裘决?”
夜慕月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等着夜兰瑷后面的话。
“当年裘家秘密研究关于通过血液改造基因,没多久,他们利用被拐儿童做人体实验的事就被好几个世家知道了,当时他们以此要挟裘家,让他们都能从这项研究中获得不同方面的好处,裘家不同意,于是就爆发了冲突。”
“就是你说的那场爆炸?”夜慕月问道。
“嗯,那场爆炸是在夜晚,当时几个世家代表去了裘家,说是要谈出个结果,谁成想这一去直接把命搭上了,裘家本就人丁单薄,那场爆炸把整个裘家都毁了。”
夜兰瑷稍稍停顿了下,又接着说。
“我也是在那之后才回的夜家,因为当时的夜家掌权人,我的哥哥夜兰承,也一起死于了爆炸中。也因为那场爆炸里死了好几个其他世家的人,为了避免外人的猜忌,几个世家就联手将这事故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裘家自己倒了。”
“那项研究呢?也停了吗?还有那些被当试验品的孩子呢?”
“人都没了,研究自然是停了,至于那些孩子,在当时研究的时候就已经死于各种试验中,无一生还。”
夜兰瑷说着这话的声音有些沉闷。
夜慕月却在此时闪过一个疑问:“当初的研究室,也是在裘家吗?”
“是呀。”夜兰瑷说着,却又顿住,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一开始不是,最早的研究场所是在华国,华国莫家的研究所,但后来莫家不知什么原因早早就退出了,裘家才会将这项研究搬回Z国继续进行。”
瞬间,夜慕月眯起双眼,莫家研究所、血液改造基因、净化血液污染,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研究,莫家却在钻研补救之法,如果是巧合的话,那还真是太巧了。
“妈咪,你认识莫家的人吗?”
“算是认识吧,当时我被夜家召回的路上,机缘巧合结识了那时还是帝倬总裁的莫杰和他父亲,因为有一段路程我们是一样的,所以就同行了。”
夜慕月沉默,难道是她想得太多了,真的只是一面之缘?
发现夜慕月这边没有声音了,电话那头的夜兰瑷不确定地叫了声:“小月月,你还在吗?小月月?”
“我在,妈咪。”
“嗯嗯,裘家的事等我回来详说,你现在在哪儿?慕稀在你旁边吗?我突然发现也是很久没有怼他了,你让他听电话。”
“我不在本家。妈咪,慕稀他还是很想你的,你别每次看到他就损他,最后还要我来选站哪边。”
夜慕月对于他们母子两人只要一见面就喜欢互怼的这一点,表示很无奈。
夜兰瑷啧了一声,随即声音充满了关爱。
“你是不是又再帮他对付长老会了,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来,觉得累了就别管了,出去玩玩谈谈恋爱,放松下自己,慕稀那家伙能力还是有的,你不在,他也能处理得好。”
关心的话虽迟但到,每次两人的通话,最后总是有着夜兰瑷发自内心的关怀。
虽然没人看到,但此时夜慕月唇边的笑意满是幸福:“没事的,慕稀一个人要掌管整个夜家,他也累。”
“你啊,最近还会经常头疼吗?我这次在Y国的一场拍卖会上,拍到了一块安神玉,说是有很强的安抚作用,等我回来给你,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用,你到时候都给我戴上。”
颇为强硬的口气也掩饰不住夜兰瑷话语中对夜慕月的疼爱。
“好。”柔声应道,夜慕月感受着丝丝暖意入心。
“早点回家,别太累了,等我回来。”夜兰瑷最后说了一句,便先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夜慕月眉眼皆是温柔,她望向窗外不知何时飘落下的雪花,轻扬起嘴角,那张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脸,洋溢着能温暖寒冬的柔光。
......
“一天了,整整一天了,我们什么都查了,但什么都查不出,那针剂里究竟是什么?会不会致命,我还不想死!”
刺耳地叫声响彻严振的书房,让房内的另两人只觉头疼欲裂。
“你够了没?自从昨天回来后你就一直在鬼吼鬼叫,你要是再平静不下来,就给我去精神病院待着。”
严振受不了严母的叫声,拍着桌子让她闭嘴。
意识到自己情绪又失控的严母,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但哆嗦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恐惧,几乎两夜未合的双眼已是通红一片。
“不,不行,我还是要去找严熙,那针是她让人给我们注射的,她一定知道解救的办法,我现在就去求她,我跪下来求她。”
严母说罢就朝书房门口冲去,严父立马眼明手快地上前拦住她,将她强硬地扣在自己身前。
“心蕊,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她怎么能对我那么残忍。”严母用力挣扎。
啪!
干脆利落的一巴掌,严振收回手,冷眼看着被打懵的严母,厉声怒道。
“不想死就别在这个时候去找她,你见了严熙那么多次,难道还没认识到,你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