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殿下。”
夏知元乖巧的将香囊收下,赵长霖这才安心,方才注意到原来这一桌大多数是自己在今洲城中的熟人。
几人手中还拿着细长的叶子牌,攥紧着手帕,可怜兮兮的看着在眼前的赵长霖。
“殿下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啊,不久前还和姐姐妹妹打牌来着,如今有这好东西,也不分于姐姐妹妹。”
说话的正是方才打的最欢的那位,夏知元之前略略数过,这家伙起码都已经收了好几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了。
果然,玩牌玩的厉害,都可以发展成副业了。
足不出户,日进斗金。
“你父亲手中应有方子,不日便会普及,无需着急这一时片刻。”
赵长霖自然认得说话这女子,她乃是太医院院长之女,出生于药草世家,对医理甚为了解。
若说手头上没有最新的香料配方,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这话无非是想旁敲侧击,自己和夏知元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普普通通的伴读,还是另有深意。
“哎呀,人家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殿下何须这样凶巴巴的?”
“一点儿也不淑女~”
两人自幼相识,虽谈不上青梅竹马,但也对彼此知根知底,所以林晓霜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聒噪的很。”
“最近太医院似乎人手紧缺的很,不如…”
赵长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晓霜率先败下阵来,赶紧将自己手中的叶子牌收进掌中,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别别别…殿下是小女子错了,是小女子错了还不行吗?”
“小女子这就闭嘴,这就闭嘴。”
她手撑在桌子上,手指抵着叶子牌的牌面,另一只手抵在了自己的红唇上,乖乖的坐下了。
“待会儿围猎就要正式开始了,我恐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要事在身,这影卫就跟在你身边,护卫你的安全。”
夏知元方才就看见了,一个穿着轻软甲的女侍卫,修长的手指握着长刀,站在殿下的身边。
原来这就是褪去了黑铁面具的影卫,长得还真英俊啊,不像军营中的大头兵一样,皮肤黝黑。
影卫或许是因为常年穿着厚重的盔甲,脸上戴着黑铁面具,所以身体线条非常有力,皮肤格外的白皙。
“见过夏小姐,殿下交由卑职的职责,卑职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双手抱拳行礼,影卫深深的鞠了一躬。
“阿平,你可是越来越俊俏了,殿下怎么舍得把你让出去的?”
狄平出身也并非凡夫俗子,她是今洲城近卫军之长的庶女,自幼修习武艺,师出名门,在武极山上学过武艺。
十六岁出师之后便一直跟在殿下身边,后由长公主引荐进了影卫担任要职,现在已经是一队之长,掌管着数百影卫。
“这是…卑职的责任。”
被林晓霜称为阿平的影卫依旧是面不改色,但她稍微结巴的话语出卖了她。
哇,这是什么场面?青梅竹马认亲大会,那自己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多余!
夏知元踮起脚尖刚想悄悄溜走,就被一旁的赵长霖给逮住了。赵长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自己尽管担心,也不能做的这样引人耳目。
将狄平派出去跟在知元的身边目前是最稳妥的做法。
狄平素来做事小心谨慎,心思细腻,身手也算是整个影卫之中最为出色之一,有她待在知元身边是最安心的存在。
“等我回来。”
赵长霖说完这句话,见夏知元似乎脑子还是有些懵懵的感觉,干脆蹲了下来,伸手接过香囊。
仔仔细细的将香囊系在了夏知元的腰间,手指穿过她长裙的腰带,赵长霖的动作轻柔。
殿下第一次服侍人,虽不是很熟练,但长绳系的结还是很好看的,规规矩矩,没有夏知元想象中的歪歪扭扭。
“殿下…!”
夏知元小声的惊呼,总感觉当众卿卿我我不太好,更何况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夏知元有些无所适从。
“好了,狄平对围猎场非常熟悉,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可以去问她。”
指尖从香囊上挪开,赵长霖抬头看着夏知元的眼睛,微风拂过她额前垂落的碎发。
千言万语都尽在其中。
赵长霖莞尔一笑,站起身,没有过多的停留,朝着远处文王的方向走去,不过一瞬之间,赵长霖脸上的表情早已转换。
文王进今洲城,想来必然会向皇帝请求在今洲城中暂居数月,这其中有多少小动作,想必也只有文王自己清楚。
这么近的距离,若是骑着战马去迎接王公贵族,已然是有些失礼,不过赵长霖可不管这么多。
正好杀杀他的威风。
翻身上马,赵长霖手握缰绳,一夹马肚,马儿就像有灵性一般,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马蹄踩在草地上,朝前冲去。
一旁的近卫军自然注意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举动,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阻拦公主殿下。
任凭墨色的战马在草原之中奔驰,几个文官纷纷举着袖子躲避,草原上的泥点子,溅了他们一身。
“殿下还真是…童心未泯…”
斥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之中,大臣们看着跟在殿下马屁股后面的影卫,将剩下的话咽进肚中。
“参见长公主殿下!”
两旁的近卫军受过极其严苛专业的训练,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就昭示了主人的身份,他们纷纷下马,跪拜在地。
双手抱拳行礼,低着头颅。
头顶上的鹰羽被风吹动。
文王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碧玉扳指,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不曾有半分改变,反倒是在一旁的小世子被吓得不轻,伸出胖嘟嘟的手指,抓着自己父王的长袍。
双眼滴溜溜的乱转,缩头缩脑的藏在了文王的身后。
“殿下安。”
文王不骄不躁,虚虚地行了一礼。
若换做平常皇亲贵胄见到自己的后辈如此不懂礼数,必然大发雷霆,但文王似乎完全没有被长公主越界的行为给吓到。
“叔父,别来无恙。”
勒住缰绳,赵长霖居高临下的看着文王,双眸之中依旧是一抹浅淡的笑意,风吹动马匹的黑色鬓毛。
如同墨云压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