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终归还是过来了。
夏知元低垂着眉眼,看着那统帅三军威风凛凛的赵长霖,仿佛就像是看见了小说结尾处,赵长霖的最终一战。
不过这次,殿下不再是孤单一人,而是拥有了这全天下的皇帝,成为万人之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赵长霖。
就像是一个角色,升级到最后,换上了全新的皮肤一样,夏知元在此刻就觉得自己特别有成就感。
对啊,怎么有人能够是她二次元的的老婆,也是她三次元的老婆。
“殿下,果然没有骗知元。”
“只是雨中寒凉,殿下须得尽早结束。”
“知元,很期待殿下的英姿呢。”
她几句话,随着雨雾就传到了赵长霖的耳中,就像是夜晚缠绵时的,枕边情人的温柔耳语一般,倾诉两人之间的相思情意。
这绵软的语调,像是午夜梦回时,两人额头相抵,鼻梁微蹭,知元对自己所说的话,赵长霖浑身为之一震。
继续看着那城墙上朦胧的身影,怔怔出神,总觉得几日不见她,又变得漂亮了许多。
这人,也不知道为何在自己心中越来越充满魅力,无可代替。
“好,速战速决。”
赵长霖低低的应了一声,她身后的军队举着盾牌,呈现出防御的状态,缓慢的向前行进着。
……
用手掌拂去脸上沾到的雨水,啐了一口唾液,顾昭看着前方浩浩荡荡包围而来的皇家军队,已然万念俱灰。
如若说方才成王的军队偷袭埋伏,他们或许还有的一拼,毕竟成王军队的人数比他们少了一大截,只要血战一场,说不定能够以少胜多。
可是如今,这包围圈已经完完全全将他们围住,没有突破口,如果要打的话就只能硬碰硬。
“…侯爷如今,只能把这小子推出去了!”
顾昭原本就是蛇蝎心肠,他杀自己亲弟弟的时候连眼都没眨一下,更何况对于一个外人呢。
说完,顾昭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缠绕上夏知松的身体。
当初将夏知松这个累赘,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带着其目的就是为了拉他出来当人质。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那也只能算是他今日倒霉!
“顾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
“大敌当前,你…你…怎么能与自己人内讧?”
夏知松脸色苍白,自从上次从马背上摔了一跤之后,他的腿脚还没有好利索,又一直在路途上颠簸,腿脚隐隐约约有恶化的痕迹。
但他一直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就是害怕忠勇侯把自己当成累赘,随意的丢弃在村庄边,不再理会自己的死活。
“内讧?好笑,你是个什么地位,一无官位在身,二无兵权在身,三…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罢了。”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找你?”
“那当然是看中了你的出身啊,不然一个草包阿斗,也值得我们另眼相看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撕破脸皮了,顾昭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夏知松咬紧牙关,任凭这些人羞辱。
他心中忽的有一丝后悔,若是当初听从了父亲的教诲会不会自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可惜万事万物都没有“当初”二字。
现在自己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着顾昭给自己出的馊主意,陆伯山几乎在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
“你们几个,把他架在前面!”
“我——倒要看看,陛下会不会手下留情啊。”
陆伯山一抬手,他的手指头微动,身边的两位亲兵侍卫立马调转马头,朝着夏知松的方向前行,将骑在马背上的夏知松如同拎小鸡仔一般,拎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放开老子……”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额头青筋暴起,方才的挣扎推搡之间,夏知松只觉得自己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肿胀,痛得他大汗淋漓 。
而那两名亲兵侍卫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谨遵着陆伯山的吩咐,将夏知松一路拽着前方,如同捆绑的一只肥羊一般,夏知松完全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而且他一个瘦弱书生,完全挣脱不了,这两个健硕的亲兵护卫。
夏知松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凭雨水从自己的脸颊上流淌。
……
“喂!”
“对面的,你们看看这是谁!”
“若是再进一步,我们就把他杀了!”
一柄长刀搁置在夏知松的脖子上,刀剑无眼,他的脖子立马就被割出了一条细小的伤痕,猩红色的血液顺着锋利的刀刃流了下来,濡湿了夏知松的整个脖子。
“妹妹救我,妹妹救我啊!”
“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他喊的凄惨,三军都听得清楚。
尤其是骑马坐在前面的诺子穆眯起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没有听说过这号人,但见陛下的表情有异,想必应当是极为重要……
身旁的副官见自家将军疑惑立马微夹马肚凑到了诺子穆的旁边,低声耳语,他道:“将军,那是夏家公子…夏家小姐的长兄,夏侍郎的儿子……”
原是如此,难怪陛下见了他,神情有异,想来是碍于那夏家公子的妹妹心情几何,不敢贸然动手。
于是,诺子穆微微颔首,摒退自己的副官,自告奋勇,来到了赵长霖的身边,他苍老的声音,沧桑有力。
“陛下,如若陛下心神不坚,那么老夫愿以代为行之,将那夏家公子直接斩于马下!”
“这三军阵前,生死之间的事情哪儿那么容易说好,想必夏侍郎和夏家小姐也会理解的吧。”
诺子穆一向是如此,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战争的胜利,比什么都大。
他夏家公子的命是命,难道他手中的大头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自己犯蠢被对方所擒,他的兵卒何必要为这蠢人买单!
听着司马将军在自己耳边滔滔不绝,赵长霖轻蹙起眉宇,她知道夏知元对这位兄长谈不上有多喜欢,可是,她也讨厌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自己。
真当自己是好糊弄的吗?
“司马将军,朕自有分寸。”
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