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后,夏知元光着脚丫子,踩在白色的羊毛毯上。
她坐在殿下常用的金色蒲团上,提起毛笔,找了一张白色的布帛。
笔尖沾染墨水。
下笔如有神,夏知元眯着眼睛勾勒出,浣熊的模样,胖胖的浣熊翘着尾巴,手上还抓着一块南瓜。
“就是这样…怎么样,难道…殿下不觉得吗?”
指尖拿起白色的布帛,夏知元将画好的画,凑近了一些。
原来是在打趣自己。
赵长霖倒也不恼,反倒是接过夏知元手中的白色布帛,仔细打量。
“山林中未曾见过这样的动物,不过,知元所作之画,倒是颇有大师风范。”
真搞不懂,殿下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暗戳戳的点自己画的丑。
夏知元懒得计较,干脆双手撑着下颚,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殿下。
所幸,殿下鼻梁上的红痕已经少了些许。
“殿下没有见过的动物,恐怕很少吧?”
毕竟,身为一国之主,殿下有太多机会接触,诸如国外的贡品、小国的朝圣。
“这倒是事实。”
“不过,这小东西,可否能够像狸奴一样,抓取耗子,为百姓人减轻负担?”
听到殿下单纯的问询,夏知元差点憋不住笑,她摇了摇头。
回到殿下的话。
“不,相反,这小家伙更擅偷盗。”
“不过呢,因为长得可爱,所以…大部分人,都能原谅。”
赵长霖听到夏知元的回答,略微皱起了眉,叹了一口气,又将这幅画放在桌上。
“不能因外貌而卸下防备。”
“若是,日后成了祸患,想必…又会闹了饥荒。”
殿下不愧是操心不断的天子。
自己随手画一张画,就能想到,日后百姓饥荒。
“殿下,知元曾经学到过一句诗句。”
双手掐住赵长霖脸颊,夏知元继续笑盈盈的说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赵长霖静静听完。
“是吗,那此人还真是鸿鹄之志,和雀鸟不同。”
“不过,朕身为皇帝,这并非是志愿,而是职责。”
夏知元点了点头,非常认可殿下的说法。
她将那张布帛翻过来,继续拿着毛笔,墨色渲染,江山跃然纸上。
“殿下,西洲城的港口已然要竣工,到时候,不仅有大罗国的商人前来贸易,想必还会有东洋群岛的客商过往,可是…知元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赵长霖眼睛被说的一亮,和朝中大臣讳疾忌医不同,夏知元从始至终都对大罗国以及东洋群岛格外关注。
她似乎对于外界,从始至终…不是抱有害怕的想法。
“为何,知元…这么关心西洲城以外的大事?”
若是说她密切关注大罗国的举动,赵长霖还能明白一二,毕竟大罗国和西洲城接壤,隔海相望。
随时可能会有冲突,若是掉以轻心,不加以防范,恐怕到时候西州城要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这正是我要和殿下所说的,西州城是个好位置,我们可以和更远更远的国家…做上交易。”
“比如隆城山石为多,地形陡坡,泥土较浅,并不好种植水稻、小麦,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能够让百姓吃饱饭的食物。”
赵长霖瞬间明了,原来知元打的是这个主意。
前朝皇帝们,历代派遣马队,一路西行,才换到了数种坚果,以及珍馐美味。
但唯独,缺了能够在本国种活的的主食粮食。
“你一直在朝廷顶着压力,力排众议,坚持出海贸易…这也并不是独独只为了西州城的百姓着想。”
“为何,一开始不和我说?”
赵长霖也并非是心胸狭隘之人。
她自然也明白夏知元埋在心中的顾虑,不过赵长霖这样引导着夏知元说出来,只是希望,她心中能够好受一些。
“自然是,不想讲话说的太满。”
“让百姓们白白期待一场。”
“挑选主粮…育种,没有十几二十年,根本实施不下来。”
“可是殿下,知元想为殿下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一个…方才知元所说的太平盛世。”
夏知元其实早就在系统预购了一袋,玉米种子。
不过,她为了让百姓们能够心安理得栽种玉米,还是用自己的方法,让“玉米”的“出生”变得合理。
毕竟民间对于“巫蛊”最为忌讳,倘若,这天降的粮食,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百姓们根本就不会栽种。
借用港口贸易,他国品种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山地地形,种植玉米、番薯,是最为合适的,尤其是玉米,陡坡上也种得,只不过…对肥料的需求有些大。
所以,玉米品种收成差一些不要紧,需要的是,种出来的玉米能够颗粒饱满,又不需要太多肥料。
“你啊…总是如此忧心。”
“快快把伤养好,才是重中之重。”
“这些事情,交由我来办就好。”
赵长霖知道知元每次和自己说的提案,都几乎接近完美,无处可挑。
可是真正的要实行下来,又是难上加难,上面有自己顶着,虽没有人为难。
可是,下面实行起来,又何尝简单。
从西州城一直到皇城的这条运河,可谓是横跨整个大梁,隆城不过是其中之一。
知元就遭遇到这群人的射杀,险些丧命葬身于此。
赵长霖手握得死紧,只觉得,指尖还有些颤抖。
“从前,我在寺庙的时候,母亲曾经给我求过平安符,那时候,我也跟着母亲整日诵念经书。”
“只不过,我对菩萨、佛祖,心并不诚,所以…也不知道,这平安符是否有用。 ”
赵长霖从自己的桌上,拿起一个赤色的盒子,递了过去。
这盒子放在桌上,有些时日了,夏知元早就看见了,只不过一直没问。
没想到,这盒子里的东西还真是送给自己的。
“不过,好歹也是染了些十几年的香火,你拿着吧。”
盒子被打开,只见红色的平安符,躺在其中,赵长霖拽过夏知元的手掌,将盒子放了上去。
“带在何处都好,只要带在身上…”
“不知我和你说这些,母后…是否生气,说我总是贪心,要这许多…”
赵长霖低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