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时近半夜,汪家别墅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
汪凯烨脸色阴沉地注视着面前的儿子,汪清海缩头缩脑的,不敢抬头看老爸,他刚刚告诉老爸身上的伤都是盛泊言打的。
“真是个废物!给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汪凯烨恨铁不成钢地说,“清婉让你去教训炎凉你就去?你的脑子长着是干什么用的?”
汪清海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嘴唇哆嗦了几下,嗫嚅着说:“我、我自己也不喜欢炎凉,她是个哑巴,把她认回来干什么?平白让人笑话。给她点钱,远远地打发走不行吗?这回好了,您还给了她股份,还超过了婉婉。”
“你懂个p!”汪凯烨气得啐了他一口,“你见了盛泊言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怕成这个鬼样子!他不让你露面你就不敢露面了?”
“哦,我知道了,爸。”汪清海顿悟,眸子里跳动着兴奋的光,“您是看在盛泊言的面子上,才认下炎凉的对不对?相比沈涧西,您是不是更看重盛泊言?”
“唉!”汪凯烨沉重地叹息一声,无奈地看着汪清海纯蠢的脸,“但凡你有点能力,我也不至于看别人的脸色!你如果能独当一面,什么沈家、盛家,我统统都不放在眼里!”
汪凯烨说完,神情郑重,拧眉陷入沉思中。
汪清海觑着老爸的脸色,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
过了半晌,汪凯烨苦口婆心地说:“清海,爸年纪不小了,汪氏迟早都要交到你手里,你不能整天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样子,你也争点气,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公司,不求你做得更好,至少能够守住,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苍老的嗓音透着疲惫和失望,目光复杂地看了汪清海几秒钟,又转向窗口,望着漆黑的夜空,似是对汪清海说,又似是自言自语:“无论沈涧西,还是盛泊言,我都绝不允许他们把手伸进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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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萱很想今晚留下炎凉过夜,因为汪清婉闹了那一出,她就没脸说了,只恋恋不舍地送炎凉和盛泊言走出大门。
邵千翊和盛泊言勾肩搭背很是亲热,互相约定着邵千翊走之前再见一次面。
邵千敏挽着炎凉的手臂悄声说:“没想到你老公长得这么有型,你眼光不错哦。”
炎凉立时红了脸,下意识瞄了一眼盛泊言,路灯的光晕给他的轮廓晕染上一层金光,透出一股神秘的超脱感,让她有些恍惚的不确定,走到哪里都令人瞩目的帅气男人,真的是自己老公吗?
哦,他们只是有了一层法律外壳而已,并没有婚姻的实质。
炎凉心里涌起一丝丝说不清的情绪,只淡笑着看邵千敏,后者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盛泊言。
姜小玫在炎凉的另一侧,眸光灼灼盯着邵千翊,完全没听到两个人的话。脸上的表情时而沉醉,时而向往,时而悲戚,时而自怜,丰富地切换着。
沈涧南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整个晚上几乎没听到他说什么话,脸上保持着温润的微笑,炎凉有种错觉,每次看他都是这样的微笑,似乎没有变过,难道他脸上的肌肉不会僵硬?不会是戴着面具吧?
炎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他和沈涧西外形有些相似,都是文雅清俊的类型,只是沈涧南周身的气场温和,更人畜无害一些。他的脾气肯定非常好,炎凉联想到了老好人形象。
互相道了告别后,姜小玫硬拉着炎凉坐她开的那辆宝马,盛泊言心有不甘,抿紧了唇,眼神略带一丝凌厉地瞥了姜小玫一眼。
炎凉却不过她,只得对盛泊言歉意地笑。
盛泊言的车跟在她们后面,像个保镖似的,姜小玫咯咯直笑:“谁能想到威武的盛总会给我们保驾护航,哈哈哈!”
炎凉无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
“哎,炎凉,你现在成了真正的富家千金了,还有股份,说说看,那些股份一年能分到多少钱?”姜小玫双手把着方向盘,话音刚落,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腾出一只手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抱歉,我还是不习惯你不能说话。”
炎凉无所谓地摇摇头,望着车窗外的后视镜里,盛泊言的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
“炎凉,你那个学长……”姜小玫贝齿轻咬红唇,欲言又止,停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炎凉注意到姜小玫美丽的侧颜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车里安静下来,霓虹光影闯进车内,又倏地一下退回去,把两个人的脸照得明一阵暗一阵。
回到东孚公馆,盛泊言停好车和炎凉并肩进了门,盛少珺竟然还没睡,打开卧室门迎了出来。
她审视了炎凉一瞬,眼神幽然地看着盛泊言:“炎凉的亲生父母怎么样?改天约个时间,我们见见面。”
盛泊言推着炎凉先去洗漱,压低着声音说:“妈,先不急,炎凉自己对他们都不太熟悉,让她先适应了再说吧。”
盛少珺蹙着眉心凝了炎凉一眼,和盛泊言说着话回了卧室。
盛泊言曾经跟炎凉说过,先不要对盛少珺说她爸妈的事,炎凉看他似有难言之隐的表情,以为他们只是假夫妻,没必要让两家长辈牵扯太深,到时候分开之际还得跟他们解释。
炎凉了然地点头答应,如今听起来,似乎盛泊言是为她考虑,经过今晚,炎凉也看出汪凯烨不是很靠谱,他一点儿也没觉得她这个亲生女儿有什么特别,他眼里只有汪清海,甚至包括汪清婉的存在都是为汪清海提供助力的。
她暗忖,明天早上如果汪凯烨真的打电话让她去签股份转让书,她就找个借口回绝了。
盛泊言一番苦心她明白,但是她实在不想要汪家什么东西,不想和他们太多牵涉,就连商子萱,炎凉一度火热的心也有了一些冷却。
洗漱后真的有点累,炎凉刚躺下要睡,听到门被轻轻敲响。
她倏地一个激灵,警惕地盯着门把手。
难道是盛泊言?
这么晚了,他敲门干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也可以给她发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