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风心里实在是又气恼又懊悔,气恼汪凯烨简直就是个废物、蠢货,要不是恰好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他就是一只待宰的蠢猪!
那个敢杀人的女人,汪凯烨是怎么放心让她睡在自己身侧的?不怕哪天睡过去脑袋没了?
平心而论,沈固风认为也不是不能杀,他气恼的是,汪凯烨做得太不利索,一天的时间就被警察破获了。
这下好了,网上消息爆炸,明天股价肯定暴跌,汪氏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而自己这边,又没有足够的资金接盘。
他不好明着抱怨沈涧西把资金全部投进了那个什么无人驾驶,他理解不了这种高科技的玩意,万一出什么差错沈家这条船就有沉没的风险,还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靠谱。
沈涧西读懂了爷爷的眼神,暗自叹气,耐心地解释道:“爷爷,您不用懊恼,地产业兴旺了这么久,也快要进入衰退周期了。您相信我,往后就是高科技创新的天下。而且,我也不是一定要把无人驾驶进行到底,我赚的不是这个钱!”
沈固风眼神更是茫然,他完全理解不了的东西,沈涧西即便说出来,他也像听天书一样,干脆撇着脸摆摆手:“算了,随你折腾去吧,我老了,也没有精力管这些。”
沈涧西又劝慰了老爷子一些时间,看着他心情平复下来,准备睡觉了,才转身离开。
他不想回婚房,不想看到汪清婉那张脸,自从出事,她又哭又闹地求他救救汪凯烨。
这件事他即便帮忙,也只是适当减刑,没有本事把他捞出来,毕竟是杀人从犯,罪名确凿。
令沈涧西有些难以接受的是,汪清婉和汪清海竟然是亲兄妹,同父同母的那种。
他见到詹眉亭的那一瞬间,知道她们真是母女,单是那辨识度极高的走路姿势,让人一看就不由自主产生联想。怪不得詹眉亭嫁给邵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很低调,从不出席宴会之类的场合,甚至经常出去旅游,很少有人见过她。
想必她自己也清楚,怕给汪清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涧西叼了一根烟,在院子里徘徊不定,深秋夜晚的风夹杂着冬的气息,白天清扫过的庭院又落了一层残枝败叶,掩也掩不住的凄凉。
……
邵千翊以令人惊讶的速度破了案,得到同事们的惊叹和一致的赞赏,程队长回来朝他竖了大拇指:“特警归来真是与众不同啊!”
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方面为炎凉感到难过,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的父亲。
邵千敏已经打过无数次电话跟他抱怨,骂那个女人心狠手辣,是隐藏在爸爸身边的毒蛇,她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要是早点把她赶走,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连累邵家了。
邵千翊去了父亲那边,邵千敏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训斥老父亲。
邵父也委屈得很,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杀人犯,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以前说的可不是这样。
邵父一生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地活着,娶的妻子也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哪里见过像詹眉亭这样,走个路都能扭出花来的女人。何况他已经老了,还有多少年好活,自己妻子已经去世,家里的产业也交给了儿女,于是决定放纵自己一回。
没想到还没享受几年呢,就闹出这么可怕的事。
他被女儿训得灰头土脸,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邵千翊发现父亲脸色异常,急忙喝止妹妹,上去抚着父亲的胸口给他顺气。
邵千敏脸色泛白,眼神担忧地拿着手机要打120。
好在邵父很快就缓过来了,咳出了一口浓痰,连连摇头叹气,不敢正眼看儿子,真是丢人啊!
安顿好了父亲,邵千翊走到客厅,邵千敏急忙迎了上来,得知父亲没事,也舒了一口气。
“哥,明天早上不止是汪家,恐怕咱们家的股价也会下跌。唉,真是气死我了!”邵千敏懊恼地跺了跺脚。
“没办法的事,等判决下来,过段时间股价还会回升的,这事又不会影响公司的效益,你有钱可以低价再买一点。”邵千翊温声劝慰。
“我手里的股份已经够多了,再买那么多干嘛!”邵千敏横了哥哥一眼,“哥,我现在只要想到和汪家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就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邵千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几口喝下去,这两天忙得水都顾不上喝。
“你想怎么样?”邵千翊敏锐地斜睨着妹妹,“难道你想和沈涧南分手?”
邵千敏神情一僵,眼神飘忽闪烁了几下,终是咽下了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
“也不是啦,我就是一想到汪家就膈应。”邵千敏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沉思了一瞬,“哥,涧南的确让我很失望,你看,沈家现在几乎都被沈涧西把控住了,听说他把繁简抵押了,投资了什么新项目。”
“沈涧南就那么看着,什么也不做,连句话都不敢说,我心里窝火,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窝囊呢?”淡淡的悔意染上了她的眸底,“要是沈涧西把繁简卖了,他就失业了!”
“涧南就是个温和的性子,一直与世无争。他虽然不像沈涧西那样头脑灵活,可他做事踏实,我倒觉得,他比沈涧西靠得住。”邵千翊缓步走过去,坐到了邵千敏对面,“你不要想多了,大不了让他来我们邵氏工作。”
邵千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想,要是找个老实巴交的上门女婿,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非要沈涧南?当初看上他,主要还是看中了沈氏集团的实力。
她承认自己好像压错宝了,现在改错应该还来得及。
当然这话她是断不会跟哥哥说的,哥哥的正义和耿直根本理解不了她。
说到底,她还不是为了邵家?
眼前浮现一张英挺帅气的脸,那双幽深邃远的眸子,她一眼就沉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