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玫忍着一身的疼痛踟蹰在马路边,看着车流滚滚,人潮喧沸。抬眼望向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只蚂蚁。
可这只蚂蚁却奢望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窝,甚至奢望这个窝足够富丽堂皇。
她越来越嫉妒炎凉,从小就扎根冒芽的情绪,如今已经泛滥成灾。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走运,遇到那么多优秀的男人爱她,呵护她,哪怕是渣男沈涧西,虽然不能给她婚姻,经济上却也不曾亏待炎凉。
何况是对她百依百顺的盛泊言,炎凉竟然还挑上了,还执拗地跟他离婚。
呵,真是!姜小玫右侧唇角扯出一个邪魅的弧度。
推开家门,错愕地发现炎凉竟然在家,姜小玫才记起今天是周末。
卧室的门紧闭,姜小玫看到玄关处放着炎凉的中筒皮棉鞋,上班背的包也挂在衣架上,估计是在忙着绣那件衣服。
“小玫?”炎凉听到动静打开门,就发现姜小玫脸上的淤青,眸色一紧,疾步走到她身边,“你怎么了?受伤了?”
炎凉伸手想撩开她的长发看看伤势,被姜小玫挡开。
“没事,”姜小玫眼眸幽深地盯了炎凉一眼,四下张望,“晨晨呢?”
“我让保姆阿姨早上带他出去玩了,”炎凉狐疑地在姜小玫身上扫了一眼,“你彻夜不归,到底干什么去了?孩子也不管了吗?如果夜总会的工作不安全,就不要干了。”
姜小玫倏然一笑,扯动唇角的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去跟盛总求情,让他放过汪清海吧。上次的事我跟你说过,他只是想找你商量一下,拿回汪氏的一部分股份,并不想伤害你。”
炎凉一听这话顿时冷了脸,眼神锐利:“伤没伤害我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到底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为他说话!这些伤是不是他干的?”
姜小玫躲闪着炎凉的视线,兀自犟嘴说:“反正事实上你也没有损失,而且盛总做得那么过分,汪清海不择手段要回来有什么错?盛总要不是先逼得他走投无路,他不可能对你下手,不是吗?”
炎凉气的脸色涨红,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她:“你竟然说出这么颠倒黑白的话来?难道你指望汪清海会娶你?做你的大头梦吧,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他是个什么东西!”
姜小玫暗自苦笑,她当然知道,但是汪清海答应她,如果她帮忙把汪氏股份要回来,他会给她二百万,然后两个人两清。
二百万对她来说,是可以翻身的一个机会!
她可以买一套不大的房子,和晨晨一起住。剩下的钱做点小生意,这样就可以不再依赖炎凉而活,说不定生意还能慢慢做大,毕竟她年轻漂亮,在柔情试水这段时间,让她看到了在男人之间周旋会得到多大的好处。
这就是姜小玫的小算盘,诚然她被汪清海拿捏住了软肋,但是如果她想逃离也不是不行。可她不甘心,见过了奢华的都市生活,她已经无法再回到小镇上鸽子笼般的房子里居住,也无法回到火柴盒般的车间里干活,每个月拿那点可怜的工资。
“炎凉,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姜小玫满眼乞求,语气卑微到了极点,“你知道我带着晨晨活的艰难,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给儿子最好的生活和教育条件。但是我没有别的本事,只有这幅年轻漂亮的皮囊。”
“你没有孩子,完全理解不了我的心情。这世上靠着皮囊赚钱的大有人在,你又何必对我表现出鄙夷和不屑。你要是没有盛总和沈涧西的帮助,能活得这么好吗?”姜小玫的眸子深处隐着灼人的烈焰。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男人保护,女人的漂亮就是原罪,你能保护得了自己吗?”
炎凉神情一怔,哑口无言。
“我没有你那么好命,也没打算嫁给汪清海,只是想拿到一笔钱,我就带着晨晨离开,不再拖累你,可以吗?”姜小玫用手拉住炎凉的毛衣袖子,哀求道,“只要你跟盛总求求情,让他不要再为难汪清海,给他一些股份,让他能够维持生活,他就不会再找你麻烦的,真的!”
“对不起,我做不到!”炎凉冷冷地挣开她,拢了拢袖口,眼神中一点温度也没有,“盛总和汪清海之间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恩怨,不是我说情就能了结的。我劝你也不要再靠近汪清海,不要奢望他能给你什么,他自身难保!”
“我们是姐妹,我可以帮你养晨晨,不会让晨晨受委屈的。”炎凉缓了声音,有些怜悯地望着姜小玫,“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姜小玫眼神里溢满了失望,淡漠一笑:“好,那你自己小心,狗急了还跳墙呢。”
炎凉听得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她无法理解姜小玫,明明被汪清海折磨,为什么还不肯逃离他,还要为他求情?难道她真的以为汪清海会兑现他的承诺吗?
姜小玫的话也的确警醒了她,她出入要更加小心谨慎。
回到卧室正打算重新开始刺绣,发现手机上有来电显示,是邵千翊打来的。
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估计他工作很忙。
炎凉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已经成了习惯,因为不知道他正在干什么,如果有重要的行动,怕耽误他。
“学长,”炎凉给他拨了回去,“刚才没听到电话铃声。”
“炎凉,你离婚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邵千翊硬朗沉稳的声线透过话筒,响在炎凉耳畔。
听着熟悉的声音,炎凉一扫刚才的郁闷,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学长,其实,并没有离婚。”
“什么?你是说我的情报有误?”对面邵千翊夸张地抬高了音量。
炎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和盛泊言之间复杂的感情纠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盛泊言和汪家的恩怨,抿着唇默不作声。
“好吧,幸亏我提前问了问你,差点就直接给盛泊言一顿拳头,哈哈哈!”邵千翊玩笑着说,“炎凉,如果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多问,但是你要记住,如果盛泊言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好!”炎凉翘起的唇角如同展翅欲飞的小鸟,“学长,你不要担心。”
炎凉不知道的是,站在邵千翊身旁的邵千敏倏地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