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回去后,便一五一十地向南宫清和汇报。
南宫清和听了,半晌不语。
阿璃越是这般出色,他便觉得她离自己越远。
仿佛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雏鹰,自己还能留得住她吗?
南宫清和长叹一声:“以后龙门商行这边,不必事事向我请示,都按江大东家说的办。”
“是,殿下。”崔珏恭敬应下。
他也生出惜才之心,好想劝一劝太子殿下,勿要将此女拘在后宫。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就应该放她远飞,恣意翱翔于天地之间。
若她是男儿,他定要与她义结金兰,引为知己之交。可惜啊!
龙门商行送来的账本越来越多,江璃也不好意思占用东厂的地盘来办公,便让他们把账本送到龙门雅集。
崔璟干脆将雅集后院的一座小楼收拾好,与前面隔离开来,作为江璃的办公场所。
江璃隔天来一次处理这些账本,每次基本一个时辰搞定。
崔璟诧异她为何看得如此之快,他哪里知道,江璃是用神识看的,别人看得快也就一目十行,而她就是拿起账本翻了翻,就算完事了。
崔璟开始还以为她就是随便翻翻,可那些账本但凡有一点不对,都会被她标注出来,丝毫逃不过她的眼睛!
崔璟大为吃惊,也只能惊叹她天赋异禀了。
把龙门商行的事都扔给别人,江璃这个甩手掌柜便琢磨起养蜂来。
她让刘管事寻了三窝蜜蜂,养在江宅的花苑之内。
这日,江璃点完卯,便跑去找谢长安。
“长安哥哥,找到我要的笔了吗?”
谢长安从抽屉里取出几支勾线笔,江璃接过一看,有衣纹笔、鼠须笔、松针笔和狼圭笔,型号十分齐全,遂高兴地接过。
谢长安问道:“你要这些笔做什么?”
江璃道:“给蜂王画符印啊!它们的脑袋就一丁点儿大,只能用最细的笔慢慢描。”
谢长安是见过那个符印的,要在蜜蜂脑袋画一个如此繁复的符印,也真是难为她了。
他笑道:“幸好你没想着要契约蚁后。”
蚂蚁的脑袋不是更小?
江璃叹了口气:“也是我修炼不到家,如能用神识勾画符印,再小的虫子都能契约。”
谢长安在书案上铺开一张纸:“这么小的符印……”
他一把将江璃抱到他膝上,低笑一声,“让我看看,你是如何画的?”
江璃脸一红,嗔道:“放我下来!这样我怎么画?”
谢长安双臂环住她的纤腰,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我也不碍着你,画给我看看可好?”
江璃挣脱不开,只得屏神凝气,取了一支鼠须笔,蘸了墨汁,在纸上细细描画起来。
她把这几支笔都试了一遍,发现狼圭笔最好用。
在画了上百个符印后,终于成功了一个。
“成了!”江璃开心地放下笔,抱怨道,“我手都酸了。”
谢长安看着纸上那一堆米粒大小的符印,不由也是佩服得紧。
他看得眼都要花了,难为她还画了上百个。
“我帮你揉一下。”他握着她的皓腕,轻轻按摩着。
江璃被他温热的气息包裹着,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腕:“快放我下来!等会儿寅一哥要找我了。”
谢长安抱住她亲了亲,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江璃练了几次,直到把那米粒大小的符印练得可以一气呵成后,这才抽了个时间,回家把那三只蜂王都契约了。
给蜂王取什么名字,可把江璃愁坏了,毕竟蜂王是女孩子,总不能叫蜂大、蜂二、蜂三吧?
最后,她灵机一动,问它们都喜欢什么花儿?
按它们喜爱的花儿,分别取名为桃花、梨花,还有只蜂王说它什么花儿都喜欢,江璃没辙了,便叫它“百花”。
花苑里温暖如春,三只蜂王都羞答答地告诉江璃,它们要准备“婚飞”,挑选“王夫”了。
蜂王交尾的时候会进行雄蜂选拔,蜂王在前面飞,数千只雄蜂在后面追,直到蜂王选中心仪的配偶,这个仪式被称为“婚飞”。
婚飞是蜂界最壮观的“典礼”,江璃大喜,当即表示要好好为它们操持婚礼。
首先便要选出三个黄道吉日,三只蜂王都要“婚飞”,自然得分开来办,不然可就乱套了。
莲姑姑听说她要为蜂王举办“婚礼”,不禁哭笑不得,只当她还是小孩儿心性,也就由着她了。
还贴心地帮她把花苑好好布置了一下,披红挂绿,贴上大红囍字。
谢长安听说她要为蜂王举行婚礼,也饶有兴致地来观礼。
第一个举办婚礼的便是不挑食的百花蜂王。
江璃充当证婚人。
她先煞有其事地念了一段婚书:“桃之夭夭,宜室宜家;瓜瓞绵绵,尔昌尔炽。嘉礼既成,良缘缔结,永结鸾俦,共缔鸳盟,此证!”
百花蜂王从蜂巢里飞出,只听“嗡”的一声,数千只雄蜂一下从巢里飞出来,紧紧追赶着蜂王,在花丛中穿梭飞舞着。
江璃和谢长安都是第一次见到蜜蜂这种壮观的场面,只觉大开眼界。
江璃让谢长安把笛子拿出来,开始吹奏起一首《蝶恋花》。
曲子宛转多情,又带着满满的欢喜愉悦之意。
谢长安听在耳里,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心生欢喜。
一曲终了,雄蜂们的飞行比赛也到了尾声,获得“冠军”的那只雄蜂和百花蜂王飞到花苑上方,卿卿我我去了。
江璃和谢长安识趣地退出花苑,把空间留给新婚的蜂王和“王夫”。
两人手拉着手在后院漫步,此时已是冬末春初,早桃初绽,江璃摘了一枝,让谢长安帮她插在发间。
谢长安一边帮她戴花,一边低声道:“桃之夭夭,宜室宜家;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江璃脸一红:“你念那婚书干嘛?”
谢长安笑道:“日后我俩的婚书,你打算怎么写?”
江璃羞道:“哪有我自己写婚书的?给你家修园子的事,我都不知被姑姑念叨多少遍了!要是听说我给自己写婚书,姑姑怕不是要气晕了!”
谢长安不禁莞尔。
他又问:“你生辰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江璃嗔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自己想一想?哪个姑娘家不想要一个意外之喜?”
“好。”
谢长安微微一笑,回头他多准备几样,总有一样能博她一笑吧?
江璃的生辰也是花朝节,她开始兴奋地琢磨起这天要怎么过。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生辰,江璃还是没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