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释然,轻吁一口气,把她轻轻拥入怀中。
“我要谢谢那位……害你落到此间的人,谢谢他把你送到我身边。”
他笑道,“我何德何能,竟能遇到一位真正的仙子!”
“莫非是上天怜我孤苦,才赐给我这天大的福份?”
江璃见他毫无芥蒂,不禁松了一口气。
“长安哥哥,你不怕么?”
“我为何要怕?”
谢长安笑道,“如今你的的确确是人,既非妖,亦非鬼,乃是与我结下同心契约,即将与我结为夫妇的未婚妻子。”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以后若能回去,我是不是也可凭这同心契,与你同登仙界?”他半开玩笑地道。
“你若不能回去,我俩亦可在这凡间,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怎么想也是我占便宜了,何惧之有?”
江璃心里甜蜜无比:“长安哥哥,我亦是何其有幸,能在此界遇到你!”
谢长安又担心起来:“你师父乃得道仙人,他会不会忽然下凡,将你带走?”
江璃吃吃笑道:“我师父只是元婴真君,还不是仙人呢,虽然他神通广大,但也不能随随便便穿梭异界。若他有这本事,早就将我带回去了。”
谢长安不禁好奇起来:“你们天焱界是什么样子的?人人都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么?”
“我们那个世界,也是有世俗界和修真界之分的,所谓修士,也不过是拥有灵根、能够修仙的人而已……”
“御兽宗能驱使灵兽,与契约灵宠一起修炼;剑宗人剑合一,能御剑飞行,本命剑更能收入丹田之中蕴养;符宗主修符箓,丹宗主修炼丹,还有以法修为主的几大宗门……”
江璃娓娓道来。
谢长安听得悠然神往:“若是有朝一日,我能亲眼目睹便好了。”
江璃道:“修士之间,强者为尊,没有律法可言,弱肉强食,身死道消更是常事。其实,我觉得……”
她羞答答地道,“能与你在这凡间,做一对寻常夫妻,也是极开心的。”
若是明玄真君听到她如此没出息的话,估计要气得当场去见祖师爷。
谢长安感动地抱紧她:“好,我们便在凡间做一对寻常夫妻罢。”
他想了想,又道:“你不觉蹊跷么?玉贵人与你同名同姓,又正巧年方十五,这具身体……便如为你量身定做一般,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如此说来,难道她与我还有什么渊源?”江璃思索着。
“佛经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莫非她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我?”
所以这具身体才与她如此契合?
她想了想,又笑道:“长安哥哥,你说,在我那个世界里,是不是也有一个你?”
谢长安笑道:“若是如此,有朝一日,如你回到你的世界,我也能凭着这同心契找到你了。”
“嗯,同心契是灵魂之间缔结的契约,就算轮回转世,也是作数的。”
谢长安眉头轻挑,低低笑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下辈子无论我变成什么,你也得嫁我了?”
江璃狡黠地笑:“我会先送你去投胎,直到轮回成人再说!”
谢长安气结,翻身堵住她的嘴儿……
东宫。
无论南宫清和心里如何不情愿,太子妃的问名纳采请期之礼已顺利完成。
钦天监已择定吉日,举行大婚典礼。
眼看婚期一日日临近,南宫清和心里焦躁无比。
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夜夜待在密室内,看着满墙的画发呆。
三月十六,宜嫁娶。
东宫张灯结彩,入目之处,全是一片喜庆热闹的红色。
元宝带着宫女、太监,捧着吉服,来到太子寝宫。
“殿下大喜!”
寝宫空无一人。
太子殿下去哪儿了?
元宝有点纳闷,便问守在门外的小太监。
“太子殿下呢?”
小太监低头道:“殿下说出去走一走,不让人跟随。”
元宝大急,太子殿下该不会是……逃婚了吧?
他贴身侍候南宫清和,自然知道他有心仪之人,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很情愿。
可您也不能在大婚当日,一走了之啊?
元宝急得要哭,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寻他,只好对着空气低声叫道:“影七、影九,你们可在?”
只听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殿下让谢大人带他去一个地方,一会儿便回来。影七跟着呢,公公且放心。”
元宝虽然着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寝宫中等着。
原来,南宫清和一夜无眠,天没亮便起来了,看着窗外忙碌的人影,默默发呆。
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东宫里的人早早便开始做准备了。
他发了半天呆,下定决心:“影七。”
影七如幽灵一般悄然出现:“殿下有何吩咐?”
“让谢大人来见我。”
太子大婚之喜,东宫自然防守严密,谢长安肯定在附近。
未几,谢长安来到东宫。
“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清和小声道:“我要见她。”
“殿下!今日是您大婚之日……”
谢长安眼神锐利,事到临头,莫非你还想将她带走私奔?
“我只想见她一面,”南宫清和痛苦地,“就当是……诀别吧。”
谢长安盯着他,半晌,点头道:“好。”
换位思考,如若他也如太子这般,明明深爱一个人,却不得不另娶他人,心里该如何痛苦挣扎?
也罢,便让他去作最后的诀别吧,以后就别再惦着我家小狸奴了!
他低声说道:“殿下,您换身衣服,卑职在外面等你。”
南宫清和大喜,匆匆换了一身太监服饰,告诉宫女他出去走一走,屏退众人,自去外面寻谢长安了。
谢长安遂带着他出宫去了。
谢长安将他带到那个宅院里,南宫清和看到江璃脸儿粉扑扑的,静静躺在床上,仿如熟睡的样子,不由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阿璃……”
他一把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呜咽出声,“阿璃,我该怎么办?”
谢长安眼神一凛,上前道:“殿下恕罪,她全身经脉尽毁,至今仍未恢复,沈兄吩咐过,最好不要碰触她。”
南宫清和只得怏怏地放开手。
他痴痴地看着床上的少女,呆若木鸡,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