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远气急败坏地跑到侯府,门房说侯爷和将军在谢府,他又跑到隔壁谢府,那边说,侯爷和将军去庄子上了。
江修远无奈,只能悻悻然,无功而返。
他回到家中,与江老夫人说起此事,江老夫人也是心惊肉跳。
可圣旨已下,他们又能怎么办?
江老夫人忍不住又想,若阿璃得胜而归,她的爵位,是不是还得升?
就算当了不了异姓王,一个国公也跑不了吧?
江老夫人白了一眼江修远,儿子她已经不指望了,这官越做越回去,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富贵险中求,老身明日便去护国寺,为我乖孙女和孙女婿祈福求平安。”
“日后阿璃若当上女国公、女王爷……”
那也与江家无关!江修远不禁又是一阵懊恼。
兵部一道道命令,随着圣旨下发到镇北军、平西军。
镇北军现在由镇国公世子张延平统领,他自是知道江璃的手段,顿时大喜,圣上终于要向南疆动手了,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长子张淮现在已是御林军统领,他立刻把次子张浙、三子张沧召来,让他们带领十万大军,加入征南军。
张浙挠头:“爹,那位女侯爷,到底靠不靠谱啊?”
张太后与张婉婉都派人传信,一再叮嘱,让他们务必听靖安侯的话,给自己做一个替身人偶。
听他爹转述太后与皇后的懿旨时,张浙和张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不是搞邪术吗?
让他们堂堂武将,搞这种巫蛊之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张延平也是半信半疑:“信不信,你们自己考量吧。但南征这个机会,你们绝对不能错过!”
“靖安侯有雕神,南疆那天险,根本就拦不住她!”
她还有鬼医谷弟子、墨家弟子鼎力相助,张延平相信,南征之战,必胜无疑!
“是,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张浙和张沧均肃然应道。
想到自己也能像父辈一样,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两人都不禁心中火热,踌躇满志。
定下加入征南军的将士后,张延平便催促两个儿子赶紧出发。
他接到了圣上与太后的密旨,要去做一件事。
把张浙和张沧支开,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让他们趟这浑水。
上一代的恩怨,为何要波及下一代?
张延平叹了一口气,自去安排了。
玉门关。
平西将军卫庄长年驻扎在西域边境,对那位异军突起的女侯爷略有耳闻,还颇有点不以为然。
不过是靠旁门左道之术,得了圣心,竟也能封侯!
大楚天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听说靖安侯夫妻要啃南疆这个硬骨头,他不由哂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南疆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绝地”,四周崇山峻岭,还有成片成片的原始森林。
大楚军队要翻越这道天险,无异于登天。
更何况南疆潮湿闷热,听闻毒瘴毒物无数,他们这些富有经验的老将,都对此束手无策。
两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竟然要去闯这天险绝地?
“大将军,圣旨已下,让我军调兵十万……”副将犹豫道。
跟着一个毫无经验的统帅去攻打“绝地”南疆,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平西军将士,谁愿意去送死啊?
卫庄也很头痛,大手一挥:“让他们抓阄好了,谁抓到,就自认倒霉吧。”
最后,抓到被抽调征南军的将领们垂头丧气,没抓到的喜笑颜开。
此时,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日后,此番“手气好”的将领们,会如何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十万镇北军、十万平西军开始向京郊集结,征南军大营自然不适合放在龙门军工了。
谢长安遂将军营设在京郊西山。
这里离龙门军工和云溪园都不远,方便江璃往返其中。
更重要的是,西山山脉连绵,也适合训练军队进行山林作战。
江璃也开始训练一支特殊队伍。
小鹰早就将西山的狼群驯得服服帖帖,江璃让小鹰将它们召来,她与狼王结了主仆契约,打算训练一支“狼兵”。
狼王长得高大威武,谢长安也很喜欢,他亲自为它取名“啸天”,从而逃脱了被江璃唤做“灰灰”的尴尬场面。
“灰灰有什么不好?”
江璃不服气,“多可爱的名字!名副其实,字如其‘狼’!”
小鹰“嘎嘎”直乐,狼王啸天尴尬地甩着尾巴,它也不敢说,它不想被叫做“灰灰”!
江璃开始训练“狼兵”后,那群亲兵和精兵们可倒大霉了。
这日,他们正在做每日的常规训练,看到靖安侯出现了。
士兵们顿时警铃大作,她是不是又要放耗子追他们?
“放心放心,不是耗子。”
江璃笑吟吟,“今日由另外一批小伙伴陪你们训练。”
“啸天,上!”
随着一阵狼嚎声,群狼在狼王的带领下,疾奔而来。
“狼!”
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叫喊一声,拔腿就跑,群狼紧追不舍。
狼群得了江璃的吩咐,并不会真的伤害他们,但它们会追着他们的屁股咬!
狼牙何等锋利,一口下去,便要光腚了!
不想当众出丑的话,只能玩命地跑。
长跑结束后,不少士兵是捂着屁股集合的。
江璃笑得喘不过气来。
士兵们满面通红,尴尬万分,靖安侯哪里是仙女下凡?分明就是一个邪恶的魔鬼啊!
小鹰也组织了一支“飞禽队”。
它将附近的鸟儿都集结起来,在谢长安的授意下,成立了一支负责侦察的“斥候”队伍。
有时,小鹰也会恶趣味地让它的“飞禽队”加入训练。
士兵们更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既要防着狼群咬屁股,又要防着头上的鸟儿,时不时俯冲下来,狠狠啄你一口。
训练结束后,他们大多都衣裳褴褛,头发散乱。
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
在这种“非人”的训练下,短短时日,士兵们已经能在崇山峻岭之间,腾挪跳跃,奔跑自如了。
他们无比期盼着镇北军和平西军的加入,好让他们也尝尝这“非人”的滋味。
镇北军和平西军还未到,大同那边,却传来一个消息!
魏王前往大同拜祭苏大将军,他下榻的宅邸,竟然半夜失火。
大同官兵虽竭力灭火,无奈火势太大,天明之后,方才将大火扑灭。
魏王及其扈从人员,全部罹难!
噩耗传来,圣上震怒,命令镇国公世子协同大同知府,彻查此事,务必要将真凶揪出来!
京城一片哗然,贵女们捶胸顿足,如此风华绝代的魏王,竟然成了一具焦尸?果然是天妒红颜啊!
令江璃无语的是,被烧成一片瓦砾的火场中,挖出了一个铁盒,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幅她的小像!
画中,还题了一首前朝诗人晏几道的小词:“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闻者无不唏嘘,魏王对靖安侯,真是痴心一片!
可惜啊,人家早已罗敷有夫了。
唉,果然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古人诚不欺我也!
江璃气得牙痒痒,她才不信魏王死了呢,这人借死遁脱身,还不知憋着什么坏。
走便走了,可恨的是,临行前还要摆她一道!
不知道的,没准还以为她与他有一腿呢!
谢长安也暗暗警惕起来,此人诡异非常,他也不相信,他会这般轻易死去。
如今由明转暗,他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