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仍然是电话铃呼唤吴桐起床,不过这次是柳青玥,而且还特别早。
“喂,懒鬼还不起床吗?”
“哎呀柳大经理,现在才几点,就打电话来扰人清梦!”
“才几点,你说才几点?都快八点了还在赖床!”柳青玥提高声音吼叫。
“要命了,你见过八点钟之前起床的吗!好好好,快说什么事?”
柳青玥:“今天事情好多,搬家的事,你和人家乔老板约好的事,还不起床过来!”
“哦,是啵!”
吴桐嘟哝着,赶快洗漱完毕,将帕拉梅拉开出来,向老康华公司开去。
到了康华公司“总部”,那个老旧的楼房的二楼,就看到柳青玥在收拾她的宿舍兼办公室。
“快快,帮我把这几个纸箱捆起来,咱们今天就搬过去!”柳青玥脸蛋红扑扑的,她一面擦拭脸上的汗珠,一面给她的顶头上司下命令。
“不那么着急吧柳大经理,那边还得购买办公用品,桌椅沙发,电脑电话。还得建立一个oA办公系统。”
“先搬过去,然后再慢慢完善!”柳青玥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
吴桐刚想喷她,手机响了,是乔峻山打过来的。
“吴董,您现在在办公室吗,我过去找您?”
吴桐回答:“我在办公室,不过不是在汪氏办公大楼,是在铜锣路的康华公司办公室。”
乔峻山:“铜锣路我知道,我马上过去!”
柳青玥问:“谁呀,是乔峻山吗,你怎么叫他到这边来呢,我这乱七八糟的,给他看到不小瞧了咱们的康华公司了吗!”
吴桐瞪起了眼睛:“咦,不是你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的嘛,我本来是想和他在汪氏那边见面的!”
柳青玥柳眉一竖:“怪我咯!”
吴桐:“不怪你怪谁?”
说罢,他走到走廊上,点起一支香烟,趴在栏杆上往楼下张望,等着乔峻山过来。
柳青玥只好气呼呼地把打包好的纸箱推到床底下藏起来,把堆在地上没打包的物品东塞西藏。
不一会,一辆汽车驶进了28号院,开到了宿舍楼下面,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了乔峻山。
“嗨,乔总,我在这里!”
乔峻山看到吴桐,也向他挥了挥手,便关了车门,抱着个木盒往楼上走。
上了楼,吴桐把他带到兰语亭的办公室,柳青玥也跟了过来,她也很想知道乔峻山把那尊玉骆驼拿回去后,他父亲是怎么说的。
“乔老爷来了,快进来喝茶!”兰语亭看到乔峻山到来,便热情地招呼他进来。
乔老爷这个绰号,是在学校时同学们给他起的,但吴桐不敢叫,原因你知道的。
在兰语亭的办公室,乔峻山从木盒里把玉骆驼拿出来,万分感慨地说道:
“吴董真的是高人,这尊玉骆驼果然是膺品!
“这尊玉骆驼我没敢拿回去让我父亲看,生怕他又再受到刺激,所以另外找了个人帮鉴定,确实不出您所料,这就是个 膺品,真的是太感谢、太感谢您了!”
“小事情,你也不必客气!”
吴桐把身份证和银行卡还给乔峻山。
柳青玥突然问道:
“乔老爷,刚才我好像听到你说生怕乔伯伯又再受到刺激,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乔峻山使劲地搓搓手,憋了足足一分多钟才说:
“我父亲这个事……我正想说呢,既然吴董擅长这方面,我想请吴董帮我个忙,但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柳青玥:“你说吧不要怕,我和兰语亭,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总裁,还拿不下一个区区董事长?”
吴桐也鼓励道:
“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乔峻山又略为嗫嚅了一下才说道:
“吴董,我知道咱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向您提这样的要求肯定很唐突,但从昨天与您的交往上看,吴董是个光明磊落同时又精通古玩的专家,所以吴董如果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想请吴董到秦汉大观园去,帮我掌眼一件古玉。”
对这个要求,吴桐无可无不可,但是他不明白,他问:
“昨天我听你说过,秦汉大观园本来就是你家的产业,出了事经营不下去了,这才转让给了别人的,现在你要我去那里去,给你掌什么眼?”
乔峻山叹了口气说:
“这个事得从头说起……”
吴桐:“你说!”
柳青玥手疾眼快地给乔峻山泡了杯茶,拉了张椅子过来静听故事。
乔峻山边喝茶边说开了:
古董店是他家几代人的产业,但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一行,干了实业。
他家的秦汉大观园知名度很高,让有些同行感到不舒服,所以有些同行就不时过来找麻烦。
按说过古玩界互相挑战、比个高低也是常事,不足为奇,乔峻山的父亲乔文泰也经常和人比斗,有输有赢,但无论输赢,他都能够乐乐呵呵泰然处之,一般都不会攒下什么深仇大恨。
有一次,乔文泰得知老对手荆宝斋的老板宋竹溪得到一尊羊脂白玉凤衔环双耳玉瓶,便想饱饱眼福,但宋竹溪不让看,即使想买都不行,理由是他刚刚入手,还没欣赏够。
这尊玉瓶确实是个希罕物,它流失海外多年,后又被大炎商人在拍卖会上高价拍得,这才流回国内。
这一个要看,一个不给,二人便吵了起来。不出所料,这些人一吵架就又打起赌来,赌注就是这尊玉瓶。
很不幸,这次宋竹溪输了,只好遵照赌约,把这尊羊脂白玉凤衔环双耳玉瓶输给了乔文泰,把宋竹溪气得差点吐血。
就在这次打赌后不久,乔文泰要到伦敦去参加一场文物拍卖会,就把古玩店暂时关了门。
但就在他刚刚去到任何伦敦才一天,就接到江东省博物馆陶馆长打来的电话,说他刚刚得到的凤衔环双耳玉瓶和博物馆收藏的是一对,具有很重大的研究价值,希望他能出让给博物馆,他们可以按乔文泰的入手价予以购买。
乔文泰很豁达,说既然和博物馆的是一对,又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他干脆直接捐献了,不要钱。
不过他现在人不在国内,此事等他回国再说。
但陶馆长说,省里正在举办一个文物展览会,能不能先把玉瓶给他们,等乔文泰回国再补办捐献合同。
陶馆长是乔文泰的老熟人,所以乔文泰对此也没有异议,因为他现在在国外,就叫他们去找他的儿子要。
陶馆长得到应允后,就和乔峻山取得联系,约好时间到秦汉大观园取那尊玉瓶。
可到了约定的时间时,陶馆长有事到外地出差没能亲自前来,来的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
虽然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但也是专车押送,乔峻山也就放心地交给了那名工作人员。
玉瓶展出时,轰动一时,世界和声的收藏家纷纷不远万里奔赴大炎,就为一睹为快。
报纸电视和各个网络媒体也纷纷报道,对玉瓶的历史和乔家的慷慨大义大肆宣扬。
但就在展览会即将结束时,突然有人指出那尊玉瓶是假货,并列举了许多证据。
此事非同小可,惊动了帝国博物馆的专家,专家专程奔赴金平市,对这尊玉瓶进行了反复鉴定,最后得出的结论,的确就是个膺品。
玉瓶的原主人宋竹溪也现身说法,把那天和乔文泰比斗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说是乔文泰通过耍赖,才把玉瓶赢到手的。但现在展出的这尊,根本不是他输给乔文泰的那尊。
就是说,乔文泰拿了一尊假货捐赠给了博物馆,就是为了名利双收!
这种行为就太恶劣了!
一夜之间,不仅是大炎全社会对乔家口诛笔伐,国际上各大媒体也是对大炎冷嘲热讽,从江东省到帝国文物界,都感到了莫大的耻辱。
乔家的古董生意一落千丈不说,还受到了官府的严厉处罚,秦汉大观园被查抄。
秦汉大观园被查抄的结果,就是查出来了大量的假冒古董。
其实天底下哪个古玩店没有仿品膺品一大堆,但假的就是假的,乔文泰根本无从辩起,只好认了巨额罚款。
乔文泰的清誉也被毁于一旦,收藏家协会会长一职也只好主动辞去了。
经此一气,乔文泰得了一场重病,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
吴桐插话问:“刚才你说,你是直接把玉瓶直接给了那名工作人员,没有跟过去?”
乔峻山摇摇头说道:“没有”
吴桐:“那就是你的疏忽了,你当时就应该跟着他过去,请专家在博物馆现场再次鉴定,确认之后,还要对方出具移交手续,证明这东西是真品,双方签字盖章盖指纹后,你才能离开!”
乔峻山点着说道:
“可不是嘛,老头子回来后把我也是一顿臭骂!他甚至还怀疑有人调包,或者宋竹溪给他的玉瓶本来就是假的!”
吴桐摇摇头,“宋竹溪交给你父亲那一尊不会是假的,因为两人都是古玩界的精英,用个假的来糊弄人,很容易当场被揭穿,这太冒险。”
乔峻山:“你的意思是……调包?”
吴桐:“对,调包是最有可能的,当时移交玉瓶时,你没有跟过去,就给调包人创造了无限多的机会。”
吴桐:“假的那尊拿回来了吗?”
乔峻山:“拿是拿回来了,但现在不在我家。”
“为什么?”
“秦汉大观园被查封后,我们乔家被人举报,说是与做假团伙的牵连,售卖假文物,根据这个检举,官方人员将店里文物进行了全面鉴定,结果真有不少是赝品!”
说到这,乔峻山叹气道:“大凡古董店,又有哪家是没有膺品的,但几千年来,谁都心照不宣,也就是查到谁的头上谁就认倒霉就是了。
“查出膺品后,官方宣布将秦汉大观园没收和法拍,最后,秦汉大观园落到了宋竹溪的手里,改名为荆宝斋,现在所有的藏品,连同那尊假玉瓶都在归了宋竹溪。
“不仅那尊假玉瓶,我父亲的一些心爱的物件也没能拿回来,天天都在念叨,连得了重病,在IcU特护病房里昏迷期间,都在嘟嘟哝哝说他的古玩。
“所以我想到荆宝斋去一趟,把父亲记挂的那几件古玩买回去。
“但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生怕又被宋竹溪再坑一回,所以这计划在脑子里蕴酿好久了,都没敢实施。而这方面我自己不懂,又不认识这方面的人。今天和你讲那么多,就是想请你帮忙!”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吴董放心,我也不会让您白忙,事情办过后,无论结果如何,乔某一定重重有谢!”
“行,谢不谢的先不说,这个忙我肯定帮!”
乔峻山是他的老同学,虽然他不敢对他表明身份,但能帮肯定要帮一把!
他“义愤填膺”地接着说:“如果你的故事是真的,那个宋竹溪真不是东西,连多年的老朋友都敢坑,我就陪你走一趟,看看这宋竹溪是人是鬼?”
乔峻山:“那我就先谢谢吴董了!”
吴桐:“好说好说,那咱们立刻出发吧,我早就听说文化路有很多古董店,也想去见识见识!”
他问柳青玥和兰语亭:“不如你们也一起去玩玩!”
柳青玥立刻跳起来:
“要去要去,我们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