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看着阿伊腾格里的眸子,他在妻子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坚定,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坚定。
阿伊腾格里的内心很单纯,她说的话就是认定的道理,也是过往的经验。
许满仓点了点头,伸手搂住妻子,没再说话。
阿伊腾格里反手搂住许满仓的脖颈,轻声道:“哈只儿,你哪里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好了。”
“你不用照顾所有人的心,你是王子,是要带领所有族人繁衍壮大的头人,你不需要他们理解你,只需要他们听令就行了。”
“哈只儿,你永远都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的。”
阿伊腾格里的话说进了许满仓心里,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阿伊腾格里的呼吸有些沉重,殷红的唇贴在许满仓耳边,轻声问道。
“你还有劲儿吗?”
一团火焰在许满仓心底炸开,他直接翻身,将阿伊腾格里压在身下,换来阿伊腾格里清脆的笑声。
……
第二天清晨,队伍集结完毕了。
斥候已在昨晚出发,预计两天的时间就能将信件送到。
达日阿赤这次集结了三千人的队伍,其中包括四百个奴隶兵。
经过几天的训练,这些奴隶虽还没有真正士兵的样子,但也有几分神韵了。
他们心中都清楚,如果想在北狄活下去,那就必须要有军功,有了军功,才能真正成为部族的一员。
这是哈只儿部的规矩,是达日阿赤带来的。
当然,这也是很多北狄部落的规矩,只是那些部族很少吸纳乾国奴隶罢了。
仇恨没有那么容易消弭,但在生存面前,这些情绪都已不再重要。
许满仓给了他们机会,但同时也在防着这些人反叛,故此出征的时候,他带上了巴特尔和冥,两人一人率领两百护卫,跟在王子的大纛后面。
嘎吉尔和阿伊腾格里一同送队伍上了路,临行的时候,她们站在山坡上高声歌唱。
悠扬的歌声传入所有将士耳中,那是北狄人数代传下来的歌谣,期盼征战的将士能平安归来。
队伍很快离开了驻地,进入茫茫的雪原中。
只走了不久,许满仓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了。
巴特人和冥似乎在暗暗较劲,两人指挥着侍卫几乎将许满仓周围护了个水泄不通,连吉而思等人想见他,都要通报才行。
这让许满仓有些不悦,直到他亲自下了命令,两人的部署才略微松了些。
队伍由十几个斥候打头,他们知道前往北方草场的路。
说是有路,但在许满仓看来,眼前只有一座连着一座的低矮雪山,哪里都是一个样,只前行了半天时间,他就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许满仓是领过兵的,且在军中混迹了很久尚且容易在雪原上迷路,更何况从未来过草原的乾国人。
可草原熟练的猎手却能通过远处雪原的不同起伏找到确切的方向,几乎从来都不会错。
在这一点上,许满仓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战马驰骋,寒风凛冽,队伍在茫茫的雪原上行进了一日,傍晚在一处山坡之下扎营。
等到黎明的时候,之前去送信的斥候回来了,带来了那个部落头人的消息。
此时许满仓才知道,占据北面草原的部族叫达克部,他们的头人叫达克嘎通,这个部族的确不是草原上的部落。
达克嘎通愿意和许满仓谈谈,但却没有直接投降的意思。
听那斥候回报,达克部的驻地防御的很好,他在驻地内看到了很多孔武有力的战士,他们好像做好了战斗准备。
斥候退下之后,许满仓立刻召集所有头人过来开会,达日阿赤进入帐篷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这些人不能信!”
达日阿赤的嗓门很大,震的许满仓耳膜都生疼,可见他是真的有点急了。
“殿下,您绝对不能一个人去赴约,这明显就是陷阱!”
几人才刚刚坐下,达日阿赤的话就已经说完了,而且看他那样子是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他绝不会让许满仓去涉险。
许满仓闻言笑了笑,没回答达日阿赤,而是看向一旁的吉而思,问道:“吉而思大哥,你怎么看?”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直接对您动手的。”
吉而思想了一下,开口道:“他们知道您是草原的王子,如果对您动手,就相当于对王庭宣战,他们无法承担宣战的后果。”
“所以我想......”
“不可能!”
吉而思的话还没说完,达日阿赤又开口道:“殿下,绝对不能相信他们!”
“兰河马上就要冰封了,他们如果真的对您下了手,等兰河冰封之后逃回西边去,我们又要怎么办?”
“殿下,您是部族的头人,您绝对不能......”
“行了,闭嘴!”
许满仓略带愤怒的声音传来,达日阿赤立刻闭上了嘴,被许满仓瞪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许满仓看着达日阿赤道:“你如果觉得不行,那这个头人就由你来做。”
“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那就听我的命令!”
达日阿赤想争辩几句,但看到许满仓眸中泛起的冷意,还是将心底的话全都压下去了。
许满仓知道达日阿赤是真的担心他,但对方的态度却是许满仓不能接受的。
见他不再说话,许满仓才开口道:“会面的地点就在他们部族外面,对方的确有直接对我动手的可能。”
“阿郎,达日阿赤。”
“在!”
两人同时起身开口。
“你二人各带一千骑兵,明日当着他们的面绕到他们部族后面去,只围困不进攻,若见到狼烟升起,那就直接冲击他们的营地。”
“如您所愿。”
“吉而思大哥。”
“在。”
吉而思也起身,许满仓眯了眯眼睛,道:“你带二百人留在远处,设置狼烟,若见我率队向回杀,就点燃狼烟。”
“如您所愿。”
命令传达完,许满仓这才起身,朝众人道:“明日我会带人赴约。”
“如果他们有心归附,那我们就平心静气的谈。”
“如果他们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把他们直接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