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文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无遮拦地跟她说话了,估计也是累着了
姚步姽心情不错,抬起嘴角回答
“说吧,怎么回事”
估计知道自己说话很离谱,梁博文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下官这两天跟着酒楼那些贵客,到处都是疑点,又一点抓不住把柄”
姚步姽起了兴趣,酒楼里的贵客也就是长公主那几人,她们表面上这两日安静得很,就连萧家父母被带回来没有闹事,怎么梁博文还跟出疑点来了
姚步姽靠在椅背上抬头问
“都发现什么了?坐下说”
梁博文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纸张开始照着读
“入城二日,长公主身边奴仆独自出行买了一些零碎玩意,此后接连几日,话本子,糕点零嘴,甚至还有些给家中子侄买的小玩意连续不断被送到酒楼里”
他的表情有些困惑
“不像是长公主的意思”
姚步姽没有回答,示意他继续说
梁博文声音继续
“她们自己看的严,就算是酒楼里本来的伙计也不能靠近楼上,一应饮食都自己负责”
“长公主亲临,谨慎一点没有错,但是整个楼里任何屋内都允许靠近就有点奇怪了”
梁博文摸着下巴,琢磨道
“我怎么觉得,他们在藏着什么人呢?”
藏着人?前脚宇文崭来找人,后脚长公主哪里就有人藏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即便不是巧合,仔细盯着也没有错
看着梁博文愁眉不展,姚步姽吩咐
“那就先按照藏着人来查,没有最好,如果有先留活口”
梁博文点头应下,口头答应了,半天没走,姚步姽注意力已经转移回公务上,好一会没听到有人出去,她一抬头看见梁博文依旧坐着,表情有些纠结
“还有什么事没说?”
梁博文听她问出来,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表情认真地说
“陛下要是问,那我就不得不说了,苏景行要留在九安城里不再当将军了,这事,陛下知道吗?”
姚步姽一愣
“什么意思?”
梁博文一看她这个态度,明白她不知情,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
“臣也不知道苏景行什么意思,九安这才安定几年,将军是说换就换的吗?再说就他的能力脾气,他就甘心留在九安?”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现在是太平,要是九安再起战乱,他临出征,荆南军还能像现在这样服他?”
几乎是他刚刚说完,姚步姽一个眼神就看过去,那眼神凌厉中带着威严
梁博文立马清醒过来,跪下就说
“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他的话僭越了,他说九安如何不是错,但是他下意识的不满却彻底点破了荆南军的现状——哪怕如今的九安是在姚步姽的手里建立壮大,甚至兵强马壮,他们这边老爷们都更希望是个男子来领导他们,而苏景行就是最理想的人选
这会儿被姚步姽一看,他像是被抓住脖子的鸭子,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姚步姽也没有表达出愤怒,甚至没有指责呵斥
她只是平静地开始批复送上来的折子,直接无视了跪着的梁博文
直到梁博文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姚步姽才轻声说
“滚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