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白启,显然曾经思索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是三年前,我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与他缠斗百招才有希望将他拿下,但现在,我能在十招之内,取他性命!”
白启说得斩钉截铁,倒叫程彧有些好奇,这个结果是从何得来的。
哪怕项雁明年就要过七十大寿了,但功力依旧不减,也未曾听闻受过重伤,或旧疾复发的事。
程彧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神情,白启见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当初父亲被俘,项雁是主将,我这三年一直在提升自己的功力,而项雁老矣,我不是轻敌,而是我确实有信心。”
说到这里,白启单膝跪地,朝着萧九龄抱拳一拜。
“还请陛下将暗杀项雁的事情交给末将来做,末将要亲手将他了结!”
萧九龄正有这个打算。
但白启能够主动请缨,还拥有如此自信,是她没有料到的。
她没想到,在这三年里,白启为了报仇,私底下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
白老将军还一直以为是他压制着白启,不让白启太过于表现自己,如今看来,分明是白启自己也懂得韬光养晦,只待一飞冲天!
“小白将军请起吧,这件事,朕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最适合,你在戍边多年,虽与项雁没交过手,但了解梁国边境军防布置,能够配合天机阁的密探,以最快的速度绕开梁国布防,同时,你的武功也是军中最好的。”
白启听到陛下同意让他来接手最终的暗杀,面露感激之色。
他掷地有声的保证:“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不除项雁,誓不回周!”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在场的谁也没有天真到以为,他们拥有了缜密的计划,和最恰当行动的人手,计划就能圆满成功。
暗杀项雁这件事,一击未中,就要重新再来一次。
眼见大家斗志昂扬,恨不得即刻出发去边关,程彧只得重点提醒白启和萧乙子。
“事不过三,就算滇南国内部权势复杂,但梁国第一守将被人暗杀失败的消失,一旦传到吴锦绣的耳朵里,极有可能会引起她的怀疑,让潜伏在滇南国的梁国细作发力。”
别看大周与滇南国相隔较远,安插据点不容易。
但梁国与滇南国接壤的国土太多不说,梁国还一直保持着吞并滇南国,并且没有引起滇南国全力反扑的情况。
这说明,梁国在滇南国安插的细作的地位与数量,都远比在大周要高要多。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白启,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萧乙子。
“这位侍卫兄弟,你拱火的目标人物,记得选好一些,我等得起,你不要太仓促了。”
此话说得有些冒昧了,但萧乙子无法反驳。
他只能拱了拱手,保证道:“小白将军放心,胆敢设计杀害项雁的滇南国大贵族,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我会从中挑选最亮的那一盏。”
“多谢。”
“为陛下效力而已。”
萧乙子又朝着萧九龄拱了拱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艺术就此达成。
接下来的细节方面,萧九龄特意让大家把意见,全部写下来,一条一条的核对。
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只要把每一步可能发生的状况,在早开始时,就推敲好,额外的变故,也无足轻重。
大家核对了足足两个时辰,以程彧的最初计划书为框架,补充好细节。
最后,白启看着他手里那份完整的计划书,眉头紧锁。
“陛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万一发生计划以外的事情,末将该当如何?”
这事程彧早就提及过,萧九龄想也不想的笑着回答。
“不光是你这个将,就算是玉老板,或是在梁国打配合的皇商,遇到突发情况,又联系不到配合行动的另一方时,就伺机而动,只要知道大方向,每个人做好每个人日常,还有配合行动时该做的事就可以,如若可能,最好在出了大周边境后,各方就不再联系了。”
不论是滇南国大贵族所在的地方,还是在梁国定都的皇商,亦或是在边关执守的白启。
一旦想要联系旁人,就容易有泄露计划还有行踪的风险。
因此。
离开大周境内,便开始伺机而动,考验的不是配合默契的程度,而是每个人对时局的把握。
特别是白启。
“萧侍卫会在滇南国动手之前,派天机阁的密探,给小白将军你送个信,剩下的时机,就全靠你自己掌握了。”
萧九龄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看向程彧,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还有要补充的。
程彧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了个转,认真思考了一下,对着萧九龄摇了摇头。
“如果爱卿们没有别的疑问,天色已晚,外面的宴席应该也散了,爱卿们回府早点休息,明日早朝还要按时到场。”
否则的话。
不胜酒力被引到偏殿休息了多时的人,第二天还没上早朝,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陛下,臣等告退。”
唐相等人陆续离开。
最后只剩下程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赵尚书见状,还以为程彧的酒没醒,想转过来扶一把,被白启眼疾手快的搭着肩膀拖走了。
尽管白启是第一次与程彧和陛下议事,但也知道,陛下对待程彧的态度,与他们这些寻常臣子不同。
赵尚书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回头可别计划没完成,兵部尚书先换了个人当,那就麻烦了。
萧九龄看到白启把欲言又止的赵尚书拽走了,困惑不已,再看大家走光了,只剩下程彧一动不动,她立即重新坐回去:“文和,你还有事要和朕说?”
“饿了。”
“???”
程彧无奈地提醒她。
“我们一起商讨了两个时辰的要事,太耗脑子了,而且在接风宴上,为了不让人怀疑我是装醉,喝了两壶水,喝了个水饱,现在饿得快要站不起来了。”
“……”
萧九龄这才知道,他说的饿是真饿,不是别的意思。
经程彧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饿得有些冒虚汗,赶紧让阿池姑姑吩咐御膳房,准备宵夜送来。
“文和你应该早点提醒朕的,唐相他们应该也是饿着肚子离开的。”
“那不会,他们为了避免真喝醉,来宫里之前一定吃饱垫了肚子的。”
这样的解释,成功让萧九龄打消了追出去,再把大家叫回来吃一顿宵夜的想法。
阿池姑姑不在,太监宫女被打发离得偏殿远远的,护卫的侍卫也不在。
一时间,整间大殿里,只剩下萧九龄和程彧二人。
相识日久,这是两人第一次独处,并且两人的座位只隔着一臂之遥。
殿外秋风萧萧,可萧九龄却莫名感觉浑身有些冒汗。
“文和你热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