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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小说网 >  黑刃之终 >   第22章 不幸

五人站在暴雨中,任由风雨打磨,顾北辰和邹申把伞丢掉,接受风雨的洗礼。

王延凯哽咽着把事情前后讲清楚,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此刻的他没有交战时的盛气凌人,更像一个受了伤要妈妈哄的小孩。

“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加入你们,也许……”

“这不是你的错,”莫舞之蹲下来,抱住王延凯,“这不怪你,是圣徒太狡诈了,这不怪你。”

邹申伸手扶起两人,张德义接过平生生的尸体,这个八尺大的男人也泣不成声。

“如果我们能早点发现,也许就不用这样了,”邹申的指甲嵌入血肉里,“是我监察不力害死了生生。”

顾北辰站在雨中,一言不发,他死死地盯着平生生的尸体,手上青筋暴起。

没人能比他更明白平生生已经死了,也没人比他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他宁愿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可是……

良久,这位齐江小队的支柱跪了下来,他跪着走到平生生的尸体旁。

这傻孩子,死前还在笑啊。

他接过平生生,凑到平生生耳边。

“对不起生生,对不起,要怪就怪我吧,队长是个混蛋,顾哥哥是个混蛋,我明明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啊!”

他抱起平生生,看着那张小圆脸,那副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早已不翼而飞,那双眼睛是那么明亮。

给平生生合上眼睑,顾北辰看向王延凯。

“看到了吗,黑刃就是这样,生死离别对我们来讲不过是家常便饭,今天你的战友阵亡了,明天死亡就有可能降到你头上。”

王延凯抬起头对上顾北辰的眼睛,顾北辰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股不屈的意志。

“我要彻底铲除圣徒,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

“不,你做不到,你现在不过是少年的一腔热血罢了,”顾北辰走近王延凯,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你,没有信仰。”

王延凯不卑不亢,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

“我能做到,我要杀光那群狗娘养的,哪怕是死,从现在开始,我要守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明明有力量去守护,可我却不作为,如果有人会因为我的不作为而受伤,那我只要行动起来就好了吧,这就是我的信仰。”

沉默良久,顾北辰后退一步,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们生于红星之下。”

“我们生于红星之下。”

“我们立于夜幕之上。”

“我们立于夜幕之上。”

“我们将以手中剑!”

“我们将以手中剑!”

“开万世之太平!”

“开万世之太平!”

顾北辰转过身去,把平生生背起来,重新将伞拾起。

“跟我们走吧。”

“啊?”

“啊什么啊,你身上一身血怎么找你爹妈去?”

也是,总不能带着一身血站在爹妈面前大喊:嘿!刚干了一架,来晚了,宰了四个耽误了点时间。

“阿申,德义叔,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车上,顾北辰把手机递给王延凯。

“打个电话吧,他们会担心的。”

王延凯接过电话,打通了监护护士的电话,他爸妈的手机在大火中烧毁了。

“喂,您好,我是王延凯,我找一下我爸妈。”

“喂,凯凯,你怎么还没来啊。”

听到妈妈的声音,王延凯鼻子一酸:“妈,雨太大了,堵车了,我手机进水了坏了,要不你们打个车去王忠浩家吧,他把房子让给咱们了。”

“那怎么行,那孩子呢?”

“他休学了,他爸妈说要带他出国旅游,他家里有钱嘛。”

真是的,我居然连这个理由都用上了,看来我比飞机人也强不了多少嘛。

“凯凯,你怎么了?声音听着不对啊,有人欺负你吗?”

王延凯心中一暖,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

“没有,妈,去吧,这是出租车司机师傅的手机,我不说了,先挂了。”

王延凯把手机还给给顾北辰,头靠在头枕上看窗外的水雾。

回到摄像馆,莫舞之先去洗澡,留下王延凯自己在大厅,他最先看到的是那块温馨之家的门牌,两个月前那顿饭又浮现在脑海中。

嗡!

该死的嗡鸣声又来了,好烦啊!

“你觉得自己很不幸吗?”

熟悉的声音,另一个自己也来了。

王延凯回过头,另一个自己端着杯子,热气袅袅上升。

“做好心理准备吧,和未来的你相比,现在的你已经很幸运了。”

王延凯把杯子递给王延凯,雾气蒸腾,王延凯的身影逐渐模糊。

“你很不幸。”

“愣什么呢?”莫舞之走过来,打理着湿漉漉的头发,“快洗洗吧,别感冒了。”

王延凯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杯子:“舞之姐,我们是不是很不幸啊。”

莫舞之放下梳子,双手捏住王延凯的脸,尽管洗过脸,但通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悲伤。

“不,我们很幸运。”

“顾……队长他去哪了?”

莫舞之抿抿嘴,叹了口气。

“民村。”

老村子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下大雨,村中大多是土路,小雨清新,大雨泥泞。

顾北辰背着平生生,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乡间小路上,走到村东头一处坟前停下。

平生生之母平月月之墓。

他把平生生放下,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傻孩子,我带你来找妈妈了,我们说好的。”

顾北辰跪在地上,双手并用在土里刨坑。

“我知道你冷,再忍一会儿,顾哥哥在这呢,马上就好,给你建个小房子。”

冷雨打在顾北辰脸上,天很黑,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小灯也无法将这冰冷的黑夜驱散。

“初见你时,我觉得你很傻很呆,但也很有血性,屁大点孩子居然杀了人为母亲报仇,虽然当时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还记得那个刘局吗?就是被一本假证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我还没告诉你他的结局呢,这个蠢蛋,居然真的写了一份文件交上去自首了,你猜怎么着,被判了30年哈哈哈哈!”

“还有你那混蛋老爹,我偷着找了他一趟,咱们里面就你不知道,他那赖样子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牙都飞了两颗。”

“我没正儿八经见过你妈妈,但我觉得她应该很漂亮吧,你那老爹长得一言难尽,你那么可爱,肯定是随妈妈。”

“好啦,建好了,和妈妈就隔了一堵小土墙,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和妈妈一起睡了。”

顾北辰再也控制不住,他愧疚地看着平生生的尸体,心中隐隐作痛。

“对不起生生,对不起,我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也不能做,我……”

他扑在平生生的尸体上,泣不成声。

真恨王忠浩啊,为什么把幻灵法天的权限转交给他,为什么不能让他做个局外人?可是他不能,不管是在幻灵法天还是在外界,他都是顶梁柱,他骗得了别人可唯独骗不了自己。

真是讽刺啊,一年前,顾北辰救了平生生,可一年后,他却在一旁看着平生生坠入深渊。

顾北辰虔诚地把平生生的尸体抱起来,放在土坑里,他一点点把土埋上,从一旁的杂草堆中取出一块石碑。

平月月之子平生生之墓。

这是当初带走平生生时他们说好的,要葬在妈妈身边,提前刻好墓碑,顾北辰把时间补上:

2021年7月7日

石碑插在坟墓上,把土拍平,顾北辰看着这对母子的坟墓,泪流满面。

他心如刀绞,静静地矗立了一夜,伴着倾盆大雨,默默地忏悔。

幻灵法天时间2021年7月8日,顾北辰,登顶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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