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
州牧府。
刘繇收到孙策书信之后,当即将麾下文武召来议事。
他一拍桌案,愤然怒道:“那小儿刘琦欺人太甚,他不顾同宗之谊,不止强行占据庐江,如今还兴兵犯境,入侵丹阳。
若我坐视不理,恐他早晚有一天,会攻入曲阿。
我欲起兵,与孙氏联手,共讨刘琦,诸君以为如何?”
他说完,扫视一眼面前文武,看看众人反应如何。
此时他手下,文以许劭华歆为主,武有张英、樊能、于糜等诸将。
还有刚刚依附而来的东莱同乡太史慈。
这时坐在最末尾的太史慈,突然起身道:“主公所言极是。
若是起兵,在下愿率一支人马,为主公做先锋。”
刘繇看了太史慈一眼,脸上流露出不屑之色。
他是东莱名士,自从被任命为扬州刺史以来,更为信任许劭、华歆等名士。
太史慈只不过是做过郡吏的寒门,如今别人还没说话,太史慈倒是站了起来,令刘繇心里很是不爽。
他淡淡的道:“你初来乍到,且先坐下,听子将、子鱼二位先生说。”
太史慈闹个好大没趣,只好悻悻的坐了回去。
许劭斜了太史慈一眼,脸上流露出鄙夷之色。
作为当世顶级名士,“月旦评”的创立者,有多少高门大姓的郎君,等待他去品评?
甭管任何背景的郎君公子,只要能登上他的“月旦评”,便立即名声大振,离征辟为官也就不远了。
所以天下青年才俊,全都对他趋之若鹜。
他眼中自然看不上,太史慈这等低级郡吏出身的武将。
他清了清嗓子道:“主公身为扬州牧,乃是一州之主,与荆州牧刘景升平起平坐。
如今刘景升之子,狐假虎威,贸然兴兵犯境,乃不义之师。
使君当统帅六军,将其驱逐出扬州境地。”
刘繇见许劭支持自己,点了点头道:“子将先生以为,刘某当以何人为将?”
许劭胸有成竹道:“抵抗入侵,当然是使君亲自领兵。
至于先锋,在下保举校尉张英。”
“张英何在?”刘繇凛然道:“我与你三千军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向春谷进发。
我亲率大军,随后便至。”
“诺!”张英抱拳领命。
……
春谷县衙。
刘琦收到斥候报来,刘繇竟然起兵,从背后杀了过来。
他把众文武召集过来商议。
他抖了抖斥候送来的信笺道:“我本意先灭孙策,再攻刘繇,没想到如今刘繇竟然率先杀过来。
诸君以为,该如何应对?”
刘晔看着舆图道:“如今曲阿刘繇,宛陵孙策,呈左右夹击之势,形势于我方不利。
不过如今孙策未动,刘繇倒率先起兵,倒是令人费解。”
庞统笑着道:“那刘繇乃当世名士,其麾下以许劭华歆这等名士居多。
这帮人,大多名过其实,皆为眼高手低之座谈客。
他们恐怕以为,刘繇身为扬州牧,该当做抵挡我等之主力军。”
刘晔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士元所猜不错,这帮人的确都是目高于顶,目空一切之辈。
坐而论道,故弄玄虚,个个都是好手。
但让他们领兵打仗,那就勉为其难了。”
其实刘晔也是淮南名士。
只不过他与名士圈的大多数人都不同。
他的才能,也是这个时代顶级的。
刘晔叹口气道:“不管如何,刘繇孙策没有同时进攻,这便于我有利。
当前应当先派出一支军马,迎战刘繇军。”
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他点了点舆图上一个位置道:“牛渚。
无论以何人为将,当先抢占此地,以逸待劳,抢得先机。”
庞统荀攸等人看着舆图,也认可刘晔的判断。
根据孙子兵法的理论,应当提前预判到战场所在,然后先于敌军抵达战场,抢占有利地形。
这就是“先处战地而待敌”。
“何人愿意前往?”
刘琦扫视众将一眼。
他对刘繇手下将领,除了太史慈外都没听说过。
不过按照时间推算,太史慈此时应当刚刚依附刘繇。
而且刘繇眼高于顶,也压根儿没看得起过太史慈。
所以后来,太史慈跟孙策一战便降了。
如今刘琦抢先与刘繇交战,自然可以占得先机,延揽这位名将。
要知道,在后来所谓江东十二虎臣之中,太史慈无论从见识还是武力,都是独一档的存在,甚至还要略高于甘宁。
至于刘繇麾下其余将领,张英樊能于糜之流,根本听都没听过。
随便派一人前去,足以能够应付。
这时陈武主动站出来抱拳道:“公子,末将愿往!”
刘琦微微颔首道:“去吧,速战速决。”
“诺!”陈武当即抱拳领命。
他刚刚归顺刘琦,还寸功未立,所以急需立功。
领命之后,陈武当即率领挑选的三千精锐庐江军,极速向牛渚进军。
等到达指定地点,看到当地地形,陈武不禁对刘晔庞统等军师判断大为叹服,怪不得军师们叮嘱他极速行军,务必要在对方之前,赶到牛渚布防。
这牛渚矶又名采石矶,不止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能扼守大江的战略要地。
陈武丝毫不敢怠慢,当即抢占有利位置,展开布防。
半个时辰之后,张英率领的军队便到了。
张英看到有利地形被抢,当即气的暴跳如雷,下令扎好营寨,安置好粮草辎重,便主动向陈武挑战。
他策马来到牛渚矶下,仰面大声喊道:“我乃扬州牧麾下校尉张英是也,尔等妄兴不义之师,犯我边境,供我城池,为天理所不容。
今日我王师已至,尔等还不赶紧前来受死?”
守在牛渚矶上的陈武向下看了看,不予理睬。
这是他投靠刘琦以来,第一次独立领兵,务求取得全胜,所以稳扎稳打,不予理睬,才是上策。
反正张英也不敢绕开牛渚矶,继续向前进发。
张英在底下喊了半天,只喊得嗓子冒烟,却不见有人理睬,他不由气的暴跳如雷。
正在这时,突然有侍从指着身后大营道:“校尉快看,咱们大营似乎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