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飞机飞得并不高,摔落在地时,机身剧烈撞击地面。
随后在尘土中滑行了几米才停下。
机身的金属外壳被压得扭曲变形,机翼折断,引擎已不再运转,再也没有升空的动力。
希洛快速爬起,推开已经变形的机门。
目光向外扫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天窗外,依旧有几架飞机划破天际,嗡鸣声刺耳。
远处的天空像燃烧的火焰,四周的枪声激烈得让人难以思考。
飞行员剧烈的咳嗽声把希洛从昏沉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猛地转身,见飞行员一手捂住口鼻,气喘如牛,眼中满是痛苦。
她没有时间犹豫,迅速扑过去,先是将知知从座位上拉起。
紧接着将她扶到机舱出口处。
没有多做停留,粗暴地将飞行员丢在机舱内,拉起知知便开始朝反方向奔跑。
脚下的碎片被踩得啪啪作响。很快,两人就冲入了一个喧嚣的闹市区。
眼前的一幕让两人更加无措。
市民四散奔逃,街道上满是杂乱的声音与惊恐的喊叫。枪炮声一直没有停下。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焦灼的气息。
有人摔倒在地,拖着伤痛匆忙爬起。
她迅速抓住那人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打仗了吗?”
那名民众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喘息着低声回答:“听说好像……是伽蓝国的士兵……他们打过来了。他们进屋就乱翻乱找,谁要是反抗就直接杀死。”
这时另一个人呢插嘴道:“不是,听说是伽蓝国有个逃犯带着国家机密逃跑了,他们正在追捕。我看到隔壁把孕妇全带走了。”
现下市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人都在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明明迦南美地跟伽蓝刚谈和,伽蓝方怎么又突然派兵入侵?
民众因为搞不清楚状况,才会拼命想逃,找一线求生之机。
希洛听完,与知知相视一眼。
心底的猜测早已悄然浮现。
没想到那群人竟然这么疯!
总督府肯定是不能再去了,那个地方肯定会是重点搜查的地方,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希洛拉着知知,毫不犹豫地继续在人群中穿梭,拼尽全力与时间赛跑。
每一秒钟,都像是催命符。
这时,知知的脸色愈发苍白,眼中闪过一抹隐忍的痛楚。
呼吸急促,脚步开始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拖累她的身体。
那种从深处蔓延而来的疲惫,愈加剧烈,压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借由另一种刺痛感来驱散身体的颤抖与虚弱。
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到另一道城门的出口。
然而,眼前的情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朝前涌动的人群忽然齐齐往后仰,像潮水般退去。
视线尽头,乌压压的伽蓝士兵蜂拥而至,身着黑色军服,步伐整齐犹如铁流压境。
士兵们对着躁动的民众,举起手中的枪械。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鸣枪声撕破了空气,震耳欲聋的枪声划破混乱的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压迫感。
整个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死寂,紧接着是更猛烈的惊叫与奔逃,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这个出口出不去了。”希洛低声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冷峻。
话音未落,她便拉着知知转身,迅速往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动作有些迟缓。
希洛猛地回头,才发现知知的步伐变得异常缓慢,几乎拖不动她。
小姐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的冷汗与她急促呼吸让希洛瞬间心头一紧。
“怎么了?”希洛紧张地问,语气里难掩焦虑。
没有回答。
顿了一秒,知知只是勉强抬起眼眸,嘴唇微微发白:“我没事,就是跑太急了。”
她还在强撑着。
可小腹传来的隐隐的绞痛,一波波袭来。
是一浪比一浪更巨大的冲击。
知知强忍着那股痛得几乎要让她蹲下去的感觉,咬了咬后槽牙,然后吁了一口气。
“跑太快了,有点口渴。”
希洛看了眼四周,迅速将她拖拽到一旁的一个小商铺门口,那里的角落极小,却能暂时隐蔽。
她将她轻轻地按坐在墙角,拿出水壶喂她喝了两口温水。
过了几分钟,她的脸色看上去稍好点。
但希洛还是不放心,双手抚摸着知知的脸。
“你是不是刚才在坠机的时候受伤了?”
知知微微摇头,耗尽力气对她笑了笑:“没有,就是跑太急了。我现在喝了水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
……
马克对停机坪上那架即将起飞的飞机一直心存怀疑。
当士兵们终于找到那架飞机时,机舱内早已空无一人。
黑匣子经过简单检查,行程记录显示,飞机的最终目的地,果然是飞往华国。
马克懒散地手扶着对讲机,嘴角微扬:“目标锁定,阿什杜德,其他人收队!”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低笑一声。
“通知下去,宋风人可以抬进去了。看他死没死,如果还活着,给他打两针,反正不死就能继续折腾。”
薄司泽接到马克的消息后,眉头微微一挑,直接乘坐直升机,迅速飞向了阿什杜德。
阿什杜德本军事力量薄弱,也不是政治、经济要塞。
所以塞巴斯蒂安压根想不明白,为什么伽蓝会带兵单攻阿什杜德。
傍晚的夜色悄然降临。
阿什杜德的街道上,灯光逐渐点亮。
直升机穿过夜空,低空飞行,带起阵阵风沙。
降落点位于阿什杜德最大、最显眼的体育会场。
飞机还在高空时,就能看到场地内外布满了荷枪实弹的伽蓝士兵。
士兵们个个目光如刀,紧握枪械。
在场地的正中心,百姓们如同被羊群赶进屠宰场的牲口,整齐而绝望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人群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地面的任何空隙。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一种无力的恐惧与绝望。
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变弱,机身缓缓降落,巨大的旋风卷起地面的尘土。
舱门打开的瞬间,一个黑色颀长身影从里面步出。
男人穿着深色的战术外套,肩宽腿长。
下飞机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群,眼神冷得几乎能穿透一切。
塞巴斯蒂安站在不远处,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他在新换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步伐略显踌躇,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将军大人,欢迎,真是久仰大名。”
总督塞巴斯蒂安低下头略微弯腰,试图以一种谦恭的姿态示好。
笑得有些僵硬,目光实在是不敢直视薄司泽。
那人身上的杀气,像是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薄司泽垂眸瞥了一眼阿什杜德总督伸过来的手。
摘下手上那副精致的黑色皮手套,丢到总督的手里。
越过塞巴斯蒂安迈步至体育场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