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河还是没忍住,给自己打了一点点粥尝尝味道。
然后他又打了一碗。
一碗接一碗。
菜都顾不得做了,他现在眼里只有这锅一品粥。
齐禹瞄了自己老爹一眼,含糊不清的问:“爸,之前的汤真被你倒了?”
齐清河的手僵住,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现在恨不得去掏化粪池把那锅汤……
噫,还是算了,好恶心。
就……
很后悔,当事人表示非常懊悔,抬手就给自己抽了个耳光:“我该死,真的,我单知道那锅汤过分腥臊,我不知道……”
“行了爸,少说两句,专心喝粥吧,这锅粥我短时间内没把握再复刻出来,喝一口就少一口。”
“对对对,喝粥,喝粥!”
庞亦津惊呆了。
接着他也忍不住走过来,抱着拼死一试的心态尝了一口。
然后……
彻底沉沦。
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
最后,他们仨以莫大的意志力,齐齐到传菜窗口喊寸英莲、柳玉书和两位兼职的学生过来端粥喝。
提到两位学生的时候齐清河还犹豫了一瞬,但很快就咬牙抛掉了那些想法。
齐家没有吃独食的习惯,真诚是他们齐家的必杀技,能来打工就是有缘,粥得有他们的一份,分量给少些就是。
另外两个轮休要饭点才过来的学生,也给他们留小半碗温着。
寸英莲听到进厨房喝粥还蹙起了眉头:“营业着呢,喝什么粥?赶紧的干活,几分钟没出菜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了粥,她知道能被老公特地从后厨送出来让她现在就喝的粥一定很特别。
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特别。
然后客人们就懵了。
“他们喝的是一品粥吗?怎么喝这么香?”
“废话,你喝一品粥难道喝的不香?”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他们反应好夸张啊,他们喝的一品粥好像跟我们之前喝过的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怕不是营销手段自卖自夸……”
“嗯?你第一次来这家吃饭?之前没喝过他们家的粥?”
“没啊,怎么了?不就是粥吗?传的那么神奇也不知道找了多少水军,粥再好喝能好喝到哪里去?”
“那等会粥上来了你可得好好尝尝了,喝过你就知道他们家的粥根本用不着营销手段,就算开在山沟沟里都会有人排队去喝。”
“真的吗?我不信。”
面对同桌的鲁豫言论,那学生只是轻轻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接着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寸英莲,看她一碗接一碗,眨眼三碗粥就进了她圆滚滚的肚子。
柳玉书和俩学生只喝了半碗,吃的很慢很细,但毕竟量不多,仍很快吃完了,满脸意犹未尽,脸上写满了挣扎,很想不要脸的请求再来一份。
但他们都是聪明人,懂分寸,不会做让大家都难堪的事,只坚定了一定要留在这家饭店打工的想法,哪怕不要工钱,甚至以后都不管饭了也行,只要齐禹再熬出这么极品的一品粥时能想到他们,给他们分上半碗。
“叮!员工庞亦津认可度提高!员工柳玉书认可度提高……叮!恭喜宿主,员工庞亦津认可度已达82,员工柳玉书认可度已达80!”
齐禹顾不得搭理系统,专心喝粥。
完美的一品粥魅力无与伦比,但这一锅的分量着实不多,只有五升多。
庞亦津四人分了约莫一升左右,给剩下俩兼职学生留了半升,就剩三升多了,齐禹要在爹妈两座肉山的夹缝里抢食,极其艰难。
不出片刻,最后一点粥就被三人瓜分完毕,一人一满碗。
最后一碗可不能再囫囵喝了,他们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品着,恨不得在嘴里把粥彻底嚼烂打成汁才咽下肚。
庞亦津也喝得极慢极慢,几乎是三五粒米的往嘴里送。
他闭着眼睛,满脸陶醉:“这粥真的绝了啊,真的绝了啊!啊我要死了,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直到客人等不及了开始连连催促上菜,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把剩下的粥喝完,各自散开去干活。
那一瞬间他们甚至都同时产生“他妈的这小破店不开了老子(老娘)要专心喝粥”的危险想法。
终究理智压下了食欲。
齐清河回到灶台边炒菜,有客人点了洋葱炒肉,也不知他是伤心还是被洋葱熏了眼睛,炒着炒着就泪流满面:“我后悔啊!那锅汤起码能熬出五十斤一品粥!”
齐禹听到这话拳头就硬了。
他很清楚这次能做出完美的一品粥全靠走狗屎运触发了厨神的直觉,天知道下次熬出完美的一品粥是什么时候。
要不是齐清河是他亲爹他绝对一铁锅抡过去。
但现在能怎么办呢,总不至于为了一锅粥跟老爹断绝父子关系。
“爸你别嚎了,要让老妈听见,你以后膝盖怕是得长搓衣板上。”
齐清河脸色骤变,狠狠打了个哆嗦。
“放心吧,可一就可再,我这两天再努力试试,争取尽快把这锅粥复原出来。”
“要不你别炒菜了现在就试试?”齐清河当即说:“一次性多弄几份,万一撞鬼了呢?”
齐禹:……
齐清河也知道自己在做梦,能做出这种粥绝对是撞了天大的大运,祖坟冒青烟了都不足以形容,那得是祖坟恰好修在火山口上火山还喷发了。
他只恨自己手贱,恨不得再给自己两巴掌,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倒齐禹做出来的东西。
他不是没吃过好东西,但真的从未像这锅粥一样震撼,这份震撼他能记住一辈子。
完美无缺,真的当得上完美无缺四个字。
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忍不住把手剁了,忙转移话题:“儿砸,这锅粥你到底是怎么熬的?你是怎么把那股浓烈的腥臊味去掉的?汤熬成那样按理说根本没得救才对。”
“我也不知道。”齐禹满是迷茫:“我就在加剩饭的时候加了点姜丝进去,第一次揭盖时又加了点葱花葱丝香菜末。”
“不应该啊,葱姜香菜虽然能去腥,但是没有这么夸张的效果……”齐清河满脸迷茫:“难道是剩饭?还是说,汤跟饭和葱姜香菜发生了化学反应?”
庞亦津忍不住加入讨论:“我觉得可能是腥臊味本身的问题?那些食材配上高汤能做的这么腥这么臊本来就不对劲,生吃鲍鱼生吞肥肉也不过如此了。”
齐禹:“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误打误撞做出来的这锅粥。”
“嗯?这锅粥是你熬的?”
“咦?”忽然听到极其熟悉的声音,齐禹浑身一僵,一毫米一毫米的回过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抹让他又敬又爱,又惧又怕,无数次出现在他美梦又无数回走进他噩梦中的身影。
那道身影还端着个碗,碗里干干净净,只有一柄瓷勺。
“爷……”齐禹咽了口唾沫,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爷爷?!您……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