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禹:!!!
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三位老爷子报的菜名着实不得了,他们颇有默契,选的菜品都是一道炫技的功夫菜,和一道名气极大,也极端考验厨师综合素质的,下限虽然很低但上限也极高的伪家常菜。
齐禹咽了口唾沫,三位拥有顶尖厨艺的大师,做的六道足以将口感和味道发挥到顶尖的菜,只要想想齐禹就忍不住疯狂流口水。
品味得到大大加强的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老饕,再难克制美食的诱惑。
他看向冉习赋悄悄问:“习赋,刚刚迎宾的说,可以点外卖他们能帮忙送,是吧?”
“嗯,怎么了?”
“你赶紧点几份健胃消食片,饭前吃的饭后吃的都要!这六道菜不是一般的硬,不想撑死的话必须早作准备。”
“呃……你答应以后不再喊我习赋我就帮你买。”
齐禹:“好的冉冉,你快买。”
冉习赋:……
“算了你还是叫我习赋吧。”冉习赋一脸生无可恋的抬起手机。
齐禹三人则跟着三位老爷子摸进厨房。
套间的厨房居然还挺大,这倒是挺难得的,毕竟一般客人租住这种豪华商务套间的客人都不太会在酒店里自己亲手下厨,按理来说套间厨房也就是个摆设,让客人偶尔来了兴致有厨具可以用就够了。
但这间酒店的理念,似乎是想让客人真正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装修和房间布局什么的都是参照的正常的大平层住宅,厨房面积并不小,六个人挤在里头也只是稍显拥挤,不至于完全周转不开。
认认真真的扫了两眼,齐禹还发现桌上摆着两口大砂锅,此刻正以微火煨着保温。
想必,这两口锅里装着的,就是开水白菜和文思豆腐所需的清汤了。
这应当是齐老爷子和晁堂提前准备好的,毕竟清汤所需的时间太长,首先需要至少四小时时间去熬制高汤,之后还得花费至少两个小时来扫汤,就这做出来的清汤其实也只堪堪及格而已。
要想做出符合两位老爷子要求的清汤,起码要八个小时时间,不提前准备的话,根本赶不上晚饭。
齐禹甚至怀疑,他们昨晚就已经提前吊好了高汤,今早带过来后又花了好几个小时扫汤,之后就一直把汤放在灶台上煨。
两位老爷子也太要强了。
他们恐怕早就起了跟谢超轩切磋的心思,准备的相当充分。
老实说,以这样的顶级清汤做菜,太占便宜了。
鲁菜中大半顶级菜肴也很看重高汤,而谢超轩显然没这个时间去熬高汤,所以在功夫菜的选择上,只能选低上一档,跟松鼠鳜鱼相近的金毛狮子鱼,天然就不占优势。
但,仅仅只是私下里的切磋,其实也不存在什么赢不赢的,谢超轩想见识晁公技艺,那么全力以赴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所以谢超轩看起来非常高兴,并无半分不满。
正走着神,老爷子一巴掌轻轻拍在齐禹后脑勺上:“发什么呆?动起来!”
“哦!”齐禹忙打起精神:“那我先处理猪肝?”
“不着急,猪肝要现切现腌,及时下锅,做出来才能嫩滑而不腥臊。”
齐禹懵了:“那……我切豆腐?”
不是齐禹妄自菲薄,他自认自己没资格切文思豆腐。
别说他,就是他老爹齐清河,大师级初阶的刀工,都没资格去切正儿八经的文思豆腐。
果不其然,老爷子斜了他一眼,满是鄙夷的说:“自己刀工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切豆腐?你还早了二十年呢!”
齐禹抬头望天。
“虽然我现在确实切不来,但你信不信我很快就能切了?”
“挂比的世界爷爷你不懂。”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口,只眨巴眨巴眼睛,老实巴交的问:“那我现在做什么呀?”
“看。”老爷子平静的说:“看我们做,看看能学多少东西。文思豆腐在切豆腐阶段纯考刀工,你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去好好看着谢师傅做金毛狮子鱼。”
“哦。”齐禹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果断摸到谢超轩对面,盯着他处理鱼。
谢超轩也不介意,对着齐禹一笑,从水池里抓出一条硕大的鱼,那鱼还极有活力,非常生猛,正不停的甩着尾巴,但谢超轩抓的又紧又稳,已爬上皱纹的手犹如钢箍一般,钳着鱼头令它根本无法挣脱。
齐禹发现,他用的是鳜鱼,个头颇大,目测有三斤出头,这么大的鳜鱼市面上可不太常见。
这道菜其实跟松鼠鳜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按道理说,它应该用鲤鱼来做。
齐禹有些纳闷。
虽然论肉质口感口味综合评判,鲤鱼要逊于鳜鱼,但鲤鱼也有自己的独到优势。更何况,鳜鱼长到三斤多重,肉其实已经开始老了,不如一两斤的鳜鱼美味,所以市面上卖的菜少。
而三斤出头的鲤鱼却正正好,最是肥美鲜嫩,鳜鱼肉质口感上的优势其实已经荡然无存。
至于鲤鱼刺多的缺点,对这道菜而言也问题不大,因为它要下锅油炸,炸酥炸透,到时候连肉里的碎刺都是酥的,吃起来反而颇有风味。
所以他不明白谢超轩为什么要用鳜鱼来做这道菜。
想不通就问:“谢师傅,据我所知这道菜应该用鲤鱼才最合适吧?这么大的鳜鱼相比鲤鱼也没什么优势了,您为什么要选择鳜鱼啊?”
谢超轩嘴角含笑:“鲤鱼我也有准备,大小相近。我本就打算同时用两条鱼来做这道菜,到时候也考较考较你们,看看你们单在‘品味’上,得了几分功夫,考考你的舌头是不是真像你爷爷说的那么好,有没有资格当我们仨的评委。”
齐禹懂了,哦了一声。
话毕,谢超轩开始处理鱼。
只见他手起刀落,麻利地剔掉鱼鳃,砍去鱼鳍,再用刀背三两下将鱼鳞刮得干干净净,随后一刀划开鱼腹,快速将鱼内脏掏空,鱼腹内的粘膜刮净,挤干洗净血水和粘液,便piaji一下把鱼甩在案板上。
齐禹精神一振,知道重头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