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禹愣住了。
拜我为师?
啥玩意儿?
与此同时,齐老爷子的目光也落了过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庞亦津几眼,问道:“拜师?”
“对。”庞亦津话出了口,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看着齐禹认真的问,“可以吗?”
“这个……”齐禹有些纠结,“你的厨艺早都自成体系了,拜师没什么意义啊,更何况我俩硬实力不相上下,无外乎我发挥的比你更好一些而已,我实在没什么可教你的哇,要拜师你也该拜我三位师父。”
庞亦津用力摇头:“正是因为我的厨艺已经自成体系,开始走出自己的路了,所以拜三位大师反而没什么意义,我更想跟你学。”
齐禹:“我不懂。”
“道理很简单,我目前正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阶段,基础已经很扎实,进阶的绝学又还差点火候,所以目前最紧要的,正是找到一条明确的适合我的方向。
你强就强在这里,对于厨艺,你有着自己的理解,总能走出条不太一样的路来,而且大多数情况下路径还都是正确的,所以我想跟你学,进而找出自己的路。”
一旁,晁堂连连点头:“不错,对自己有非常清醒的认知,也不好高骛远,非常难得……确实,以你目前的阶段来说,小禹可能是最适合你的师父了。”
齐禹一脸懵逼:“可我什么都教不了你啊。”
谢超轩也跟着笑道:“你什么都不用教,让他在边上跟着你看,有闲暇的时候把你的想法详细地给他说说,这样就够了,对他的帮助比我们手把手教他都要大得多。”
“可是……”齐禹挠挠头:“平时他也可以看,也可以问的啊,我又不会对他有所保留,我们是朋友的嘛,本来就该互相交流。”
“不一样。”齐老爷子摇摇头:“就像我们三个老东西,收你当徒弟貌似只是走个过场定个名分,但心态不一样,学东西的状态也会不一样,看似没什么变化,其实区别相当大,绝不仅仅定名分那么简单。”
说着,他又看向庞亦津:“不过……你们家自有传承,自成体系,你爷爷的厨艺我也知道,不在我们之下,贸然拜外人为师,怕是不妥当?”
“不存在的。”庞亦津摇头说:“爷爷他们绝不会干涉我的选择,事实上,我们家的理念跟你们很像,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既不介意别人学我们的绝学,更不介意我们学别家的功夫,能包罗万象,兼容并蓄,走出自己的路,才是长辈们想看到的。”
“那没什么问题了。”齐老爷子轻轻点头,看向齐禹,“挺好,虽然以你目前的硬实力,还不够资格给人传道授业,但胖胖情况特殊,你收下他也好,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齐禹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庞亦津却当场就要跪下磕头:“徒弟……”
“哎哎哎!”齐禹吓得赶紧拉住他:“别这样别这样,你真有这个心咱们定个名分也就够了,这都啥时代了,可不兴跪下磕头这一套啊,再说厨房地板油腻腻的,怎么拖都拖不干净,你可别搞得脏兮兮的。”
他现在力气不可同日而语,又是脚踏实地得以借力,这么一拉,庞亦津就跪不下去,弯着膝盖整个人悬在半空。
庞亦津:……
齐禹:……
这动作还怪尴尬的。
齐老爷子抚额:“你俩闹那样呢,胖胖,你先站好。”
“哦……”庞亦津默默放下脚,站稳了。
老爷子又说:“既然注重传承,那么礼便不可废,不过下跪磕头这种封建糟粕倒确实不必再搞,敬个茶定下名分也就是了。这样吧,我们挑个好日子办场宴席,到时候小禹先奉茶拜师,完了胖胖你再给小禹敬奉个茶也就是了。”
略一顿,他扫一眼晁堂和谢超轩,接着说:“嗯,宴席也不用办的太大,我这边把一大家子人凑齐,师弟和谢师傅邀请点亲朋好友,摆个几桌也就够了,咱们一把年纪,人多了也忙不过来。”
“可以。”晁堂表示同意:“我这边人也不多,大概能请到十来个左右。”
谢超轩:“我也差不多,主要喊一声我的徒子徒孙,其他好友邀几个关系硬的就是,贵精不贵多,没必要请太多人。”
晁堂:“那这样,到时候小禹和胖胖也来打下手,主菜硬菜我们仨搞定,凉菜陪菜就教给你们俩。”
齐老爷子:“粥可以上一道,交给小禹来做,你决定上九丝三鲜粥还是一品粥。另外,这份焗烤龙虾很有意思,如果你这段时间能做好,那么主菜也有它一份。”
齐禹晕晕乎乎的,下意识点点头。
“行了行了,事情定下就散了吧,都去干活。”
庞亦津应了声好,洗洗手重新回到灶台炒菜。
齐禹还呆愣愣站在原地。
事情发展太快,先是第一份上汤焗龙虾折服了三位老爷子,他被正式收为了徒弟。
跟着又做出了完美的上汤焗龙虾改款,彻底折服了庞亦津,他也收了个徒弟。
一下当徒弟一下当师父的,他需要点时间来消化消化。
晁堂看着他,笑问:“怎么?还反应不过来?”
“有一点……”
“你现在既过了最适合拜师的阶段,又没到能收徒的时候,结果两件事同时撞见了,难免的。”晁堂拍拍他肩膀,“但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适应了就好了。更何况,也就我们几家要求高些,外边哪有这些个讲究,那些饭店多少厨师,手艺还不如你呢,还不是带起学徒了。”
齐禹讷讷开口:“主要还是胖胖这边,我自己都还在学厨,确实没做好收徒弟的准备。如果他是个刚入门的小学徒也就算了,但偏偏……”
“担心教不好他?”
“嗯。”
“不是说了嘛,你没必要教他,做好你自己,让他自己看就是了,要当徒弟首先得学会看学会思考,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话是这样,但只让他看着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不要紧,”晁堂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这不还有我们吗?算起来他也是我们徒孙了,他有不懂的,我们还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