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笃定张玄这首诗是为自己写的,只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拿来送给赵汀兰的拓跋沁,在听完这首诗后,表情也变得很微妙。
一方面她对张玄对自己“美若天仙”的夸赞很高兴,另一方面则对张玄自作主张将送她的诗送给其他女子更加恼怒了。
你要是送我,本郡主心情好,你有什么要求不能提?
哼!可惜现在你机会错过了!
然而张玄根本没空关注拓跋沁的小心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其他客人身上了。
毕竟这些人才是传播的主力,“张三公子”的大名能不能在短时间内传遍上京城,就要看这些人的震惊程度了!
从一个个张口无语的神态来看,这首诗应该是把他们震住了!
“妈的!写得真好!”从震惊中缓过神后,尉迟公子不甘地咒骂道。
“这是哪家的公子?上京几时出了这么一个诗才出众的后辈?”向来以文人自居的荆侍郎则向左右打听张玄的概况。
坐在他左右的同僚怎么知道昨天才到上京的“张三公子”是何许人也,只能摇头表示不知。
“卢兄以为如何?”作为北地汉族世家的三人自然在诗词方面的造诣不俗,自然能品出这首诗的不凡,虽然只是夸耀之作,但辞藻之瑰丽,想象力的脱俗,让这首诗已经脱离了一般颂词的领域。
“笔力雄奇世所罕见!此后的世间浪荡儿恐怕又多了一些哄骗女子上当的话!”卢公子平日里也喜欢写一些艳诗送给心仪的女子,只是和张玄这一首比起来,自觉落了下乘。
“此人姓张,可北地世家里却没有张姓这一支啊?”王公子则表达了自己的疑虑,能在诗词上有如此不俗的造诣,自然不可能是寒门出身。
寒门子弟基本都把心思用在仕途上了,想的都是怎么摆脱小吏队伍,混入官员行列,哪有那么闲情功夫写诗作赋。
至于平民百姓,那操心的更是每天能不能填饱肚子,大多字都不认识,更别提写诗了。
只有像鲜卑贵族,或者像崔、卢、王这些顶级汉族世家出身的子弟,才有心思坐而论道,吟诗弹琴。
这也是张玄把地点选在青楼的原因,青楼的客户群体在这个时代,和文化人群高度重合,诗才能震惊这些人。
也只有这些人有足够的传播力,说的话别人会听。
一时间众人的赞美从赵汀兰身上转移到了张玄这首诗上,至于这首诗描述的主体,反而没多少人在意了。
不少人甚至让赵汀兰出示手稿,他们好摘抄下来。
眼前这出景象实在是超出了老鸨的认知,在她看来张玄只不过提笔写了几句歪诗,如何就能有如此大魔力,让刚才还群情躁动的众人都静心品味起了诗词。
“云想衣裳花想容!写得真是太好了!”荆侍郎捧着刚抄下来的诗句,一边看一边赞叹道。
旁边的同僚也颔首道:“这位张公子的才华恐怕不亚于我们那个新驸马!”
“你说的是那个燕云的驸马张玄?”
“不错!除了张玄我也想不到世间还有人在写诗一途上能与这位张公子较量的了!”
几名工部堂官的座位和张玄相近,几人的议论声也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张玄耳朵里。
哈!我自己跟自己较量吗?
旁边的拓跋沁却突然打了个冷战,显然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仔细想来她遇到“张三”的地界正是在锦州附近,姓张,自称百姓却带着一股贵气,知道自己是郡主之后,见到自己依旧底气十足。
那位新驸马也和眼前这位一样,识才惊人,还听说长得也颇为俊美,两人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早知道当初在宴席上就该找个机会凑近打量一番,也好过这会儿在这儿瞎猜。
不过虽然说是猜,但拓跋沁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把握,眼前这位“张三”就是之前逃脱了慕容渊伏击的驸马张玄!
拓跋沁表情复杂地看向张玄,张玄却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拓跋沁勘破了,还以为对方只是惊讶于自己的诗作。
“小试牛刀,希望没让郡主见笑!”张玄得意地“自谦”道。
“张三!”但拓跋沁却表情严肃地念出了张玄的“名字”。
“嗯?”张玄感受到了拓跋沁的异样,却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
“如果以后我们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你会怎么办?”拓跋沁直直地盯着张玄,想要从张玄脸上读到点什么。
张玄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不过还是很快做出了应对。
“郡主说笑了!在下有什么资格和郡主你死我活,若不是郡主垂青,在下连这血溅五步的距离都不会有!”
面对张玄的逃避,拓跋沁锲而不舍,“我是说如果,如果呢?”
见拓跋沁一心想要得到答案,张玄也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
正如拓跋沁猜到了张玄的身份,对于拓跋沁的身份,张玄也大致有谱,反正在立场上,二人恐怕很难一致,未来的敌对似乎不可避免。
“首先我会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如果真发生了......我会尽量留你一命!”
拓跋沁听完张玄的回答,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张玄,就当张玄以为对方是不是傻了的时候,拓跋沁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饶我一命?张公子未免也太过自信了,日后谁饶谁还不一定呢!”
拓跋沁说完站起身便往外走去,没等张玄出言询问发生什么了,拓跋沁又转身说道:“同样的话,我也送你!以后我也会饶你一命,但仅限于你!”
说完也不管张玄的疑惑,便自顾自的往崇琦楼外走去,虽然此时已经到了宵禁时分,大部分人走在街上都会被巡城士兵抓走,但显然这个大部分人不包括拓跋沁。
张玄只觉得拓跋沁的话莫名其妙,刚才还让自己把赵汀兰送到她的房间,这会儿又自己跑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