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马祖光等人的阁子,马祖光正吃得眉开眼笑。见赵旋推门进入,马祖光的脸色瞬变,皱眉看着赵旋。赵旋不解其意,忙问:“马知府和同僚们吃的不好吗?” 马祖光皱眉道:“吃的也好,店铺的生意也好,只不过这样下去还不收税的话,我临安府是不是亏大了?”赵旋一听连连告饶:“马知府,按照规矩就应该免税啊。”马祖光见赵旋真的要急了,这才笑道:“逗你玩呢,老夫办事从来就是按照规矩办的。”
赵旋敬酒过后,小二上来了笔墨纸砚,马光祖也不推辞,提笔写下了:
“火中来,口中去,烤出美滋味;炉前过,桌前坐,此处香留人。”
赵旋笑眯眯的收了马光祖的墨宝,见马光祖还站在那里,问道:“马知府,怎么了?”马光祖笑道:“我在想要不要再加上个横批,是‘定要缴税’好呢,还是‘钱税两讫’好呢?”
赵旋闻言脸色一变,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马光祖朗声大笑。
到了御药院严用和、罗知悌等人的一桌,严用和等人吃的也是胃口大开。赵旋敬了酒,说明来意,严用和也不推辞,提笔写下:
“蛋入鲜肉,豪油点缀,三味互溶成绝唱。
中含炙脍,香葱解腻,一饼倾盖亦知音。”
赵旋心中暗叹,还是御药院的人注重养生,吃个烤肉也不忘食物的相生相克。
赵旋又去了留梦炎等人的阁子,留梦炎吃的也是胃口大开。他见到赵旋笑道:“赵龙图,怪不得忽必烈对这旋炉烧烤也赞不绝口啊,别说他们那种蛮人,就我等这般尝过了千般美味之人,也是欲罢不能啊。”
王景亮等猪嘴关的人也正在格子里吃得带劲。王景亮一边吃,一边得意的说道:“这嗜血龙图,别人怕他,我却是不怕的,怎么样,我一来,他就要想办法亲自给我安排阁子。”众人吃的赞不绝口,一人道:“王兄说的不错,我听说今日这烧烤店的阁子加五十贯都没有人愿意出让呢。”
王景亮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大声说道:“五十贯钱就能先品尝到如此美味佳肴?五十贯钱就能聆听汪先生的弹奏?五十贯钱就能欣赏沈三如的演唱?他们简直就是再痴心妄想!”他的话刚说完,周围的人立刻附和道:“王兄说得太对了!”“我们猪嘴关的学子能够第一批进阁子吃饭,传扬出去咱们猪嘴关的名气肯定会更大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了起来。
王景亮听到这些赞扬声,心中越发的得意。他微笑着起身道:“各位兄弟,我们一定要加大宣传此事,让我们的猪嘴关更加的繁荣昌盛。现在我们还只是让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龙图礼让三分,日后我们一定要让那贾丞相也不敢轻视我等,让当今圣上也知道我们猪嘴关的名号!”
众人听罢一致叫好,于是一边满嘴流油的争抢着肉串,一边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这时阁子的门被敲响了,王景亮大声的道:“进来。”然后对众位狐朋狗友说道:“看看,又来上菜了。”
赵旋进入阁子,发现是一群陌生人时,也是一愣。赵旋不认识猪嘴关的人,但是猪嘴关的人可是有不少识得他的。他们见嗜血龙图进来了,一时也噤若寒蝉,阁子里瞬间就静了下来。
因为这个阁子位置稍偏,此时王景亮正背对着赵旋。王景亮一见阁子里忽然没有了声音,不满的说道:“怎么了,还不上菜,不知道我们是临安鼎鼎大名的猪嘴关的人吗?”
这下赵旋知道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是谁了,他笑着拍了拍王景亮的肩膀。王景亮不由的大怒,以为送菜的小二对自己无礼,转身怒吼道:“放肆......”
王景亮看到来人是赵旋时,当即吓得目瞪口呆。奈何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当看到是赵旋时,好在他也是机灵,立即起身,转头对猪嘴关的狐朋狗友怒道:“放肆,你们没看到我小叔来了,还不起身见礼!”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向赵旋见礼。赵旋终究是心痛他是王佐的侄子,在这开业大吉的日子里,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于是笑道:“大家就安稳的坐着吃就好了,想要什么,好好的吩咐小二就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请客。”
王景亮闻言心中大喜,他们这帮无所事事的公子哥,银子倒是不缺的,最在乎的就是面子。王景亮笑道:“怎么好让小叔破费呢,对了,小叔还有什么事情吗?”赵旋笑道:“我就是来给你和你的朋友们敬杯酒的。”
王景亮更是感到脸上有光,口中说着:“不敢,不敢。”直接就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猪嘴关的众人一见,也纷纷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时王景亮发现赵旋的身后有小二端着笔墨纸砚,心中欢喜,招呼道:“小哥你来,我来写一个贺词。”
那小二摆好了笔墨纸砚,王景亮也是静心沉气,刚要动笔,他看了一眼赵旋,问道:“小叔,你怎么跑到这里了?”赵旋道:“这是春草堂的产业,我是来帮忙的。”王景亮点了点头,又沉气静心,赵旋以为他要下笔了,王景亮突然又问道:“这春草堂是干什么的?”
赵旋哭笑不得,解释道:“这春草堂是一个学堂。”王景亮点了点头,暗道:“难不成这嗜血龙图觉得自己杀气太重,也想和文化人多接触了?”他思索了一下,提笔写下:
“吃春草堂烧烤,写天地间文章。”
赵旋见了点了点头,对王景亮笑道:“看样子你最近学习有进步啊,继续努力,不要整天在大街上闲逛。”王景亮见得了赵旋的夸奖,不由的喜上眉梢,也笑道:“小叔说的哪里话,贤侄我早就改邪归正,刻苦读书了。”
赵旋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出言训诫道:“可以自称小侄,也可以自称愚侄,哪有自称贤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