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楚河才只是大一啊，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7月6日，距离楚河的龙学院考核还有1天的时间。
早晨6点，刘必学就接到了学校附近的派出所电话。
有人报警，楚河，企图强奸。目前正在审讯室配合调查。
“居然又是你们...就是考虑到他才大一，家里也没有亲人，所以才通知你们过来等他啊。否则让你们来干嘛？”
面前的警察，昨天正好和同事一起，被黄涛他们的报警电话给派去塞纳河酒店出过警。
牛楠瞪着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的摇晃着脑袋。
“不可能啊，我们都知道楚河还是处男，他怎么可能会去强奸？...我去打电话给我爸，让我爸想想能不能找找关系疏通一下。”
“处男？”接待的年轻警察听到这个词也是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保证他是处男。还有了，谁说处男不可能猥亵女性了？”
随即年轻警察扔给他们三个一部手机。
“这是他的手机，我们看过了，干净到不能再干净，没有证物。”
“根据规定，他现在是没法联系其他人，以免影响调查，所以这手机就交给你们。”
“你们同学的意思，是让你们联系这三个人，通知他们他现在的情况。”
说着年轻警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黄涛，黄涛急忙打开一看，果然是邹启明、东方杰还有林衡校长。
“行了，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在大厅等着，调查有消息了我们会马上通知你们。就这样吧。”
年轻警察走开后，黄涛立马把其他两人带到派出所门口。
“老大，快打电话！...哎呀，老三你就别找你爸了，你爸的关系还能有林校长和东方杰硬？”
刘必学点点头，旋即就拨打起电话。
可能是天色尚早，还没起床的关系，林衡和东方杰都没有打通，反倒是邹老板第一个接起了电话。
“啥？楚河进局子了？”听邹启明的声音，他不是早起，而是压根还没睡觉，“这小子怎么刚出来就不太平？！”
“呃...刚出来？”刘必学听不懂邹启明的话语，他只是以为楚河真的跑哪里做生意去了。
“算了，这不是重点。明天就是龙学院入学考核了，这小子怎么挑这个时候？！你们在哪里？...嗯...行，我一会就到。”
“这事找我，我倒还正好能帮上些忙。”
挂上电话没过10分钟，邹启明就坐着陈玉的那辆栗米SU8小汽车呼啸而至。
昨晚张惊人大战钟离三九，他们的西餐店化身成了酒吧，忙到4、5点客人才走完，正在收拾残局呢，却接到电话说楚河出事了。
简单了解了点情况，邹启明随即就操起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喂！周所长啊...哎呀，昨晚没打架，没闹事，太平的很，放心放心...”
“有这么个事啊...”
......
尽管已是夏天，楚河依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审讯小房间里一大早空调就打得死足，不知道是警察嫌热呢，还是故意想冻着楚河。
楚河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凌晨4点多，几个警察破门而入，带着一脸懵的楚河进了派出所。
一同来的当然还有那个衣衫褴褛的美艳女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眼神瞟向楚河的时候却透着几分狡黠。
没睡够，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而且狭小密闭的房间内，二手烟的烟尘在灯光的照射下都浓成了云雾。
这让楚河十分反胃。
前世的楚河也抽烟，抽得还挺凶。
但自从查出来得了胃癌，他就戒了，以至于现在闻着烟味反而有了几分反感。
审讯室里，除了楚河，对面还有两个警官。
一个年长，一个年轻。
年轻的那个，正是刚才给刘必学他们送手机的警官，此时乖乖坐在年长警官旁边写着什么东西。
面前那个皮肤油光粗糙的中年警官一直盯着楚河，啪嗒啪嗒的一口接着一口，嘴上香烟的红色火花星子就没停过。
还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小子，我跟你说，我当警察二十年，平生最讨厌的就三种案子的人。”
楚河揉了揉额头，他心情烦躁，其实并不想听这个中年油腻警察的说话声。
“一是偷窃。这种人好吃懒做，不仅没有道德，而且习惯偷盗的犯人，他一辈子心理上就会喜欢不劳而获，很难根治，基本上人就烂了。”
“二是贩毒。害人害己，危害社会，这些人就是毒瘤，要不是法律保护，我一定直接突突了他们！”
楚河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一眼中年警察，隔着云雾，那个红点点还在燃烧。
——国家规定，尼古丁也是毒品好嘛？你能一下子抽这么多，和吸毒的究竟有什么两样？
“第三！”中年警官用手比了三的手势，眼睛眯起来盯着楚河，“就是你们这群狗日的强奸犯！”
“一个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和禽兽发情没什么两样。换句话说，你们连人都不是。”
说完用力在堆积如山的烟灰缸里摁灭了手上的香烟。
“所以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
“大学生又怎么样？国家法律就是太保护你们这些小畜生了，再说了，你也过18了是吧？哼哼！”
“还不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不知道？”
“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河用力吐出口气，用力到把自己肺给榨干，但换来的，仍然是下一口满屋子的二手烟味。
——忽悠谁呢？搞得我好像没进过局子录口供一样。
——再说了，昨晚我真什么都不记得啊，说个屁啊！
前世的楚河是高利贷老板，免不了发生纠纷，动不动就会扯上警察和官司，关于这一套调查审讯流程，他实在太熟悉了。
从带进审讯室到现在，一个多小时里楚河一直保持着“零口供”的状态。
也就是说警察的笔录上，关于案子一个有用的字都没有。
警察对于审问有专门的技巧和手段，经常拐着弯就把你的话给套出来了。
在调查取证过程中，第一份的口供笔录最为要紧。
所以在对于自己有信心的案件上，一开始零口供，才是最为有利的。
说得越多，才越有可能被抓到把柄，甚至是歪曲出一些不存在的事实或者“证据”出来，自己给自己挖坑。
“我跟你说话呢！小子！”中年警官有些恼火，他进来已经审了快半小时了，楚河一直是爱搭不理，嘴巴里丝毫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你的样子，以前是进来过吧？”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如果没有经验，进了这种地方心理防线早就被他攻破。
“啧啧，这么年轻，倒是也没查到什么案底，看来是老油条啊，这下我倒是更觉得你可能强奸那个女人了。”
隔着云雾，楚河白了警官一眼。
虽然昨晚他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但他有没有强奸那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楚河自己当然清楚。
事实最终会查清，他了不起被按进看守所，配合调查三天。
三天之后，因为不会有什么有效的证据，他楚河一定会被放出来。
可是，明天就是龙学院的入学考核，他怎么可能等得了三天？！
所以他在等，等邹启明，等东方杰，等林衡。
这三个人任何一个都在他身上下了本钱，不可能看着错过这次考核。
——这个“外卖媛”是不是来的太巧了点？
——不过也是怪我自己，昨天晚上喝什么酒啊，真是耽误事情。
——不过...
——哎，就算不喝酒，我大概也会把她给放进来吧。
想到女人那曼妙的身材，楚河露出了作为男人无法自控的笑容。
——但是，我记得我真的没碰她啊！
——她进来，谈价钱，脱衣服，洗澡...妈的，老子就睡着了！
楚河正在思绪纷飞，而对面的中年警官还在不懈的阴阳着楚河。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
“咳咳咳咳...老沈，你抽了多少烟...咳咳...”
被邹启明请过来的周所长一开门就被满屋子浓烈的烟雾给熏得呛了起来，“怎么样？他交代什么了没有？”
“哦，周所。”沈警官几步把周所长带出审讯室，门一关，这才说起案子，“没呢，这小子嘴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感觉像是很有经验。”
“很有经验？”周所长皱了皱眉头，“人家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哪里来的受审经验？...那个女人呢？那边什么情况？”
“其他人带她去医院检查去了，看有没有留下体液之类的，可以检测dNA的。”
“那身上呢？有没有检查过？挫伤啊，划伤啊什么的，这个不用检查，拿眼睛看就看的出来吧？”
沈警官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她们检查过了。根据那个女人的说法，他们两个是在酒店里认识的，然后这个男学生说是睡不着，邀请她去房间喝两杯，看看电视。”
“这女人她就去了？这么简单？”
“呃，我也是这么问她的，那女人说这男孩子看着挺帅...”
周所长眼角抽了抽，“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吗？想当年我和我老婆拉个手还要策划三天...那然后呢？”
“然后女人说他们就喝了些酒，谈了个价钱，但是她不胜酒力，喝了罐啤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现场我们确实也看到了好几个空的啤酒罐。”
“睡着了？那凭什么说强奸？”
“那女人说她睡了没多久，大概4点不到就醒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裸体，什么都不记得，而这个男学生也脱得精光躺在她的身上，所以就打电话给我们报警了。”
“嗯...”
周所长皱着眉头，想理顺这些细节。
虽然说周老所长跟邹启明有些联系，但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只是邹老板那边经常有案子需要派出所办理，一来二去，比较熟络罢了。
他并非完全站在邹启明这边，但熟人出面，他至少得保证案子是在秉公执法。
“我说老沈啊，你也是个二十年警龄的老警察了，我提醒你，办案子，千万不能带自己情绪，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知道。”沈警官哈哈笑着点头。
“你知道个屁！你肯定跟他说了，你最讨厌强奸犯了是不是？我知道你疼你女儿，当初有人差点那杀了你女儿，所以让你记恨强奸犯一辈子，但是这不能带到案子里来，知道不？”
“我知道。”似乎是牵扯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记忆，沈警官的语气变得有些黯淡。
“如果有证据，那就赶紧打申请，收押！”
“但要是没证据，你得给我弄干净了，早点把人放了，清不清楚？！”完了还瞪了沈警官一眼，“不许给我自作主张，口供上添油加醋！”
“咳，所长，瞧你说的，我这之前有加过醋么！我从来都是按程序办事啊。”
“嗯...”周所长背着手，满意的看了一眼沈警官，“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这个男学生要是零口供，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关24小时？”
“关什么24小时啊。”沈警官甩了甩胳膊，“所长，你刚才没听我说吗？那女人讲，他们两个谈了个价格。”
“记得，然后呢？”
“就算不是强奸，那这也算卖淫嫖娼啊！他们两个虽然交易没成功，所以我这可以按照情节较轻来处理，这没问题吧？”
“嗯，行政处罚，没有案底，倒...勉强也可以按这么算。”
“所以给他们长长记性，两个人都直接看守所关个三天！”
沈警官眼神坚定，露出一抹自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