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生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面,示意他噤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黄鼠狼洞口的位置。
定山珠在他体内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这样的光芒,绝不是眼前这群黄皮子就能激发的。
肯定还有货!
要是陈金山现在跳出去,只怕会惊扰了那大货。
雪豹和小老虎也很听话,没有急着冲出去,只趴在地上,后腿微微抬起,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模样。
又等了一会,也不见面前还有什么东西来。
陶春生的眉头一皱,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黄皮子也是把竹筒里面的鹿肉给吃光了,开始想要从竹篓里面退出来。
可惜的是,这竹筒是他精心打造过的。
竹筒的内壁都被他用积雪和树叶打磨的无比光滑,里面又小又窄又滑,黄皮子钻进去倒是容易,但是想这么倒推出来,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黄皮子在里面挣扎了片刻,竹筒又长又滑,压根就没办法出来。
眼下也是知道上当了,开始着急的在竹筒里“吱吱吱”的叫出声来。
声音尖锐又带有穿透力。
即便是隔着竹筒,也听得清清楚楚。
每个竹筒里的黄皮子都跟着喊叫起来,竹筒被它们挣扎的动作弄得在雪地上滚动起来,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只黄皮子能逃得出来。
在一群黄皮子的叫声之中。
原本沉寂的洞口又传来了动静。
“咔哒咔哒!”
这声音极其洪亮。
陈金山眼神一变,还有黄皮子?
他此时看着陶春生的眼神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要不是因为陶春生的话,他刚才肯定就冲出去了。
这一冲,可不就又少了三百块钱吗?
不一会,那发出声音的源头就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圆圆的像是熊猫一样的耳朵,伶利的双眼在外面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之后,那只黄鼠狼就跳了出来。
陶春生和陈金山都跟着一愣。
白色的?
眼前的这只黄鼠狼,居然是只白色的!
莫非是只白鼬?
白鼬也称作短尾黄鼠狼,但眼前这只白色黄鼠狼的尾巴却是大大的,体型也比普通的白鼬要大。
这分明就是只白化了的黄鼠狼!
就算是后世,也难得一见!
陶春生忍不住激动起来,物以稀为贵,在这个年代,越是稀有的动物,就越是值钱。
像这种一万只黄鼠狼里面都出不了一只的白色黄鼠狼,少说能翻倍了去卖!
难怪定山珠刚才异动!
原来是发现了这东西!
不曾想,旁边的陈金山却是颤抖起来,紧紧地拉住了陶春生的手:“春哥,咱还是别干了。”
“啥?”
陶春生眉头一皱。
“白色的黄鼠狼,肯定是要修仙了啊!一会过去,要是它问我它像不像人怎么办?”陈金山都快要哭出来了。
闻言,陶春生嘴角忍不住一抽。
封建社会害人啊。
在农村里,有黄鼠狼千年黑、万年白的说法,说是修行了千年的黄鼠狼皮毛会变成黑色,要是修行了万年,那就是白色了。
但在山林之中,黄鼠狼的寿命能在15年,都已经是烧高香了。
有了后世的科学解释,什么黑白黄鼠狼,无非就是变异的品种罢了。
“怕什么?”陶春生拍了拍陈金山的肩膀,“就算是要报复,那也是报复我,关你什么事?”
再说了,他不信这些。
充其量也就是黄鼠狼心眼小,要是没有一网打尽的话,它的其他亲朋好友就会来捉弄你,偷鸡偷鸭,再在家里撒上一泡尿,触触霉头。
可眼下,这黄鼠狼直接一窝端了,它们还能咋整?
不过眼前这只白色黄鼠狼似乎很是警惕,像是这群黄鼠狼的老大一般,刚才倾巢出动,这家伙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莫非是等着这群家伙回去孝敬?
不得不说,白色的皮毛看上去就是漂亮。
这只黄鼠狼通体雪白,除了那尾巴尖端的一点点黑毛,说是雪貂他也相信。
在看到其他的黄鼠狼都被竹筒都套住之后,它就开始“咔哒咔哒”的叫起来,随后,它更是后腿站立起来,爪子捧着,背对着两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卧槽,你看,春哥,它开始拜月了!肯定是要报复我们!”
这一幕可把陈金山给吓坏了。
这可是黄鼠狼拜月!
在传说中,黄鼠狼修行为了感谢大自然,就会接受月光洗礼,也会跪拜月亮,吸收月的精华。
谁知,此言一出,陶春生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那么迷信?你先看看这家伙是在干什么?”
陈金山鼓足勇气朝着那白色黄鼠狼看去,只一眼,就彻底愣住了。
这家伙哪里是在拜月,分明就是在洗脸!
好家伙!
哥几个都被关着了,它还有心思洗脸?
周围到处都是黄鼠狼传来的“咔哒咔哒”的声音,这些黄鼠狼无法从竹筒里出来,急的“吱吱吱”直叫唤。
白色黄鼠狼在洗完脸后,就开始朝着四周看去。
随后,它蹿到了那关着最大的黄鼠狼的竹筒的位置。
眼看着它的脑袋就要伸进去,陶春生也跟着屏住呼吸,忍不住紧张起来,但这只白色黄鼠狼很警惕,只不过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直接蹿了出来。
压根就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显然,里面的黄鼠狼是在给它预警。
不过,像这种白毛的黄鼠狼,一万条里面也不见得能出现一条。
眼下陶春生好不容易遇到,怎么可能放过?
但这只白毛黄皮子未免也太谨慎了一些,只怕看到同伴被困住,眼下轻易是不会钻到竹筒里面了。
思索片刻,陈金山直接掏出猎枪,想要一枪崩掉这只白毛黄鼠狼。
刚拿出猎枪来,就被陶春生给按住了。
这只白毛黄鼠狼最值钱的,就是这一身一层不染的白毛,要是一枪下去,打中头还好,要是把身上都给染红了,那就不值钱了。
况且,像这种东西,肯定是要活捉,才能卖得上价的。
白毛黄鼠狼显然是有些着急了,不断地用爪子和牙齿去咬那竹筒,想要把同伴解救出来。
但任凭它的牙齿再尖利,也不可能把竹筒给咬碎,一时间,竟然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救不了同伴,也吃不了肉。
白毛黄鼠狼也不肯走,在原地上蹿下跳,似乎是在想解决的办法。
想了想,陶春生开始摇晃灌木丛。
“沙沙沙。”
灌木丛传来声响,立刻吸引了白毛黄鼠狼的注意。
这家伙站起身来,鼻子不断地动着,似乎是在查看异响是为什么出现。
但随后,它就很警惕的钻回洞里去了。
“春哥,这家伙跑了!”
眼看着那白毛黄鼠狼跑了,陈金山也跟着着急起来,直接探出脑袋来。
这要是让它跑了,肯定不会钻出来了。
陶春生冲着金雕挥了挥手,金雕立刻盘旋落在了雪地里面,发出一阵长长的鹰唳。
那些原本还在竹筒里叫着的黄鼠狼立刻安静下来,全都不动了。
就连洞口传来的动静也戛然而止,显然,那只白毛黄鼠狼跑远了。
“没事,不着急,咱们等会来个瓮中捉鳖。”陶春生倒是胸有成竹,这只白毛黄鼠狼虽然跑了,但眼下发现自己抓了它那么多同伴,肯定会怀恨在心。
等到它来“报复”的时候,那就是抓这东西的时候。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黄鼠狼进了家门,是一种晦气的表现,但对于陶春生来说,黄鼠狼这玩意上门,那跟千里送有什么区别?
“不是,春哥,你不害怕吗?”
陈金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
刚才陶春生说了,要一网打尽,这些黄鼠狼就不会来报复自己,但现在就在眼前跑了一只,万一到时候倒霉了怎么办?
眼看着陈金山这么胆小,陶春生也忍不住发笑:“一会晚上咱们把这些黄鼠狼关在一起,阴这白毛怪一手。”
“行!”
虽然害怕,但陶春生都这么说了,陈金山也没有拒绝。
黄皮子已经到手九只,两人都没有把黄皮子直接拿出来,而是连带着竹筒,一起反着扣在了背篓之中,又用绳子将竹筒系在一起。
这样一来,即便是有颠簸也不会散架。
甚至在走的时候,陶春生还特意丢了一张手帕在洞口。
“这是啥意思啊春哥?”见陶春生的动作,陈金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丢点带我们气味的东西,万一这白毛黄皮子找不到怎么办?”陶春生眉头一挑,开口说道。
这倒是让陈金山觉得奇怪了,陶春生怎么就这么肯定白毛黄皮子会来报复?
倒不是黄皮子真的报复心有多重,而是这只白毛黄皮子才是这群黄皮子的大长辈,刚才眼睁睁看着自己把小辈全抓了,怎么会不生气?
况且,他可是有定山珠在的。
那白毛黄皮子承诺的信誓旦旦的,说要救它们,陶春生听得是清清楚楚的。
再者,这只白毛黄皮子看起来警惕,但速度和其他黄皮子比起来,着实是要慢一些,显然是上了年纪了。
要打,那就得一家老小一网打尽。
不然的话,留下白毛黄皮子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陶春生把手帕一丢,这才美滋滋的带着其他黄皮子朝着山下走去。
走一路,陈金山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春哥,我总觉得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那可不咋地!
陶春生这一路上,体内的定山珠都在发着光。
除了那只白毛黄皮子,还能是谁?
这只白毛黄皮子可是有些年头了,聪明的很,只怕是想弄清楚他到底住在哪里,晚上好过来偷偷放走这群黄皮子。
收拾好梅花鹿,一行人这才回到家里。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倒是唐若兰觉得奇怪了,他们兄弟二人进山,一般都得到天黑才回来。
眼下这个点就回家了?
“嫂子,你不知道,今天咱们在林子里抓了黄皮子!还有一只跑了!”陈金山说的很是夸张。
眼看着就要把晚上等着白毛黄皮子来的事情说出去,陶春生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抓黄皮子就跟抓老鼠似的。
你说这家伙聪明吧,也的确聪明,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有黄大仙的叫法?还能把这玩意传的这么玄乎?
这家伙说笨吧,也的确笨。
否则怎么可能用竹筒和鹿血就能把这家伙给抓住?
但黄皮子和老鼠差不多,农村里有个说法是,如果家里准备药耗子,那就不能在家里说买了耗子药,不然的话,就药不到老鼠。
黄皮子这家伙也是,要是让他听到,这次准备还抓它,那晚上白毛黄皮子可就不一定来了。
唐若兰看着两兄弟奇奇怪怪的,但也没有多问。
一家人把饭吃了后,兄弟两人就开始在屋子里小声盘算起来了。
“春哥,咱们要怎么搞?”
陶春生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先是把抓到的黄皮子都关到一个笼子里,这些黄皮子的性格还挺烈的。
要不是他有定山珠的话,劈开竹筒的时候,差点就被这黄皮子给咬了一口。
这些黄皮子在笼子里也不老实,一直“吱吱吱”的叫着,还试图用嘴巴去咬开笼子逃跑。
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吓得红腹锦鸡窝在巢穴里压根就不敢出来。
“这小鸡仔害怕,不然咱们把它们放到屋子里去吧?”眼看着那些小鸡仔瑟瑟发抖的模样,陈金山忍不住开口说道。
陶春生却是摇了摇头,任由这笼子就放在院子里。
路过的不少村民都看到了这些黄皮子,惊讶地无以复加,没想到陶春生的胆子是真大,老虎豹子敢养,黄皮子也敢抓。
但换句话说,陶春生有金雕和老虎、雪豹在,什么魑魅魍魉敢近身?
别说是黄皮子了,就是那蛇见了,也要绕着家里走。
陶春生还特意去了村长刘双全的家里,把端午用来驱虫取蛇的硫磺给要来了。
黄皮子怕硫磺的气味,见了硫磺都得绕着道走。
陈金山还有些奇怪,明明是要引诱黄皮子,怎么又拿来赶黄皮子的这玩意?
要是把硫磺往外面一撒,那白毛黄皮子不是就不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