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关宁拱手，暗自偷看着老皇帝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来。
“来，随朕入座，你就坐朕旁边。”老皇帝拉着他道，十分和蔼。
但关宁在他身上怎么都感觉不到萧长河萧老对自己的那种真挚的爱护之情。
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每一道都是宫廷御宴，顶级豪奢，但关宁却没有什么食欲，他倒更想回家和家里人吃团圆饭，这里吃饭总觉得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烟火气。
帝王都是孤独的，这句话一点没错。
“关宁啊。”
“来，尝尝宫廷里面的手艺，看看喜不喜欢。”老皇帝笑呵呵道，仿佛就是在拉家常。
关宁只能夹菜，吃了一口，一脸夸张道：“人间美味，天下无双！”
“哈哈哈！”
老皇帝大笑:”你这张嘴巴，可是甜的很啊！”
“来朕这里吃饭的人无不是胆战心惊，畏手畏脚，只有你这小子，敢这么放得开。”
关宁无语，心想我何尝不是？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哈哈，陛下，我这是野惯了，不入流，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这次你帮了朕这么大的忙，除去了这么一个大患，朕褒奖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老皇帝终于是提起了正事。
关宁也不是二十岁的愣头青了，毕竟二世为人，该强硬的时候要强硬，该拍马屁的时候也多少也得拍点。
顺势道：“不敢，此次能成功，其实也是运气，那一日在两广晴空惊雷，竟是劈死了赵泰。”
“我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我想应该是老天显灵，帮助陛下这位真龙天子！”
闻言，老皇帝竟是笑了，而后狐疑看来，浑浊的眸子满是审视：“赵泰，真的死于惊雷？”
关宁瞪大眼睛，一脸认真脱口而出：“陛下，真的！”
“草民可以立刻发毒誓！”
说着，他就要跪下来发誓。
老皇帝立刻道：“算了，不用了，不管怎么死的，死了就行。”
关宁暗松一口气，只要老皇帝不知道黑火药的事就行，这要是知道了，不得了，恐怕立刻就要逼问自己黑火药的配方，不给就抄家灭族。
那玩意，比诸葛连弩要命多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朕这个人一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次你完成任务不错，朕要奖励你。”老皇帝道。
关宁脑子里第一个蹦跶出来的就是雅嫔。
但他可不敢瞎开口要，这若是要了，是要命的！
“陛下，草民不敢，草民没有什么想要的，为陛下办事，已是草民的荣幸。”
闻言，老皇帝的笑容忽然意味深长，直勾勾的看来，一股帝王的压迫感降临：“什么都不想要，难道你想要朕的命？”
最后几个字，语气陡然凌冽。
突如其来的画风突变，让关宁心里猛的一个咯噔！
故作惶恐，砰然跪地：“陛下，草民不敢，草民怎么敢啊！”
老皇帝浑浊的双眼居高临下，略带着一丝冷厉，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关宁，你瞒着朕的不少啊！”
关宁心中一震！
瞒着的事？
难道辎重的事让老皇帝知道了？
他一时间有些不安，但很快，他果断镇定下来，不对，他不可能知道，有诈！
于是他故作害怕，又茫然道：“陛下，何意？”
“何意？”
“朕说的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自己说吧，瞒了朕多少事！”老皇帝冷哼，刚才还和颜悦色说要褒奖，现在又如此模样。
果真伴君如伴虎，上一秒是兄弟，下一秒就要拿你祭天。
关宁打死不认。
“陛下，没有啊！”
“草民真的没有事瞒着你啊！”
“还不承认？！”老皇帝大喝，如同雷霆炸开，回荡未央宫，让许多太监的头皮都为之一麻，跪倒在地。
关宁一惊，脸色故意煞白。
“陛下，不要，我说，我说！”
老皇帝浑浊眸子一亮，心中不免更加自信：“说！”
“我的确有事瞒着陛下，上，上次逛御花园，我见一位宫女生的貌美如花，便偷看了她入厕。”
“陛下，草民死罪啊！”关宁悲呼，一副怕死的样子。
顿时，全场一震。
一旁候着的绿公公直接在原地麻了，还以为要说什么事。
老皇帝更是满头黑线，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我上次玩了别人的老婆，这，这个算吗？但我们是真心相爱，两厢情愿啊！”
老皇帝额头的黑线更多。
“要不然就是我前年偷了，偷了别人的亵衣。”关宁惶恐，不断说着自己做的亏心事，而且越说越离谱。
“还有……”
“够了！”老皇帝实在听不下去了，不是看人洗澡，就是玩有夫之妇，这些最多就算个品行低下，犯罪都谈不上，他要听的可不是这个。
关宁尴尬一笑，装傻充愣道：“陛下，草民这个，应该不算死罪吧？”
老皇帝和绿公公对视一眼，见诈不出什么，似乎也放弃了。
没好气道：“谁问你这个了，你好歹是关国公的独子，堂堂世子，怎么不学好，尽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老皇帝都无语了，他本是想诈一些关键的事，结果诈了一堆偷鸡摸狗的事，他觉得自己就算风流了，结果关宁这厮更下流。
关宁尴尬一笑：“是是，陛下教训的是，以后我改，我再也不偷看别人洗澡了。”
噗……
一些太监，极力的憋着笑。
老皇帝摆了摆龙袍，不再继续诈，但仍然不甘心，似乎想要找一个罪名。
“朕来问你，听说你去了酆都河，跟一些流匪扯在一起，称兄道弟，结党营私，有没有这事？”
关宁抬头，一脸骇然，反应堪称一绝。
“陛下，冤枉啊！”
“我的确路过了酆都河，但跟流匪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他们阻扰我去两广办事，我只能出手，干掉他们。”
“您不信，您可以去查，酆都河五大家族的族长是不是都死了。”
“我若是真的结党营私，我又何必冒着被这些江湖恶人盯上的风险，去杀他们的当家人，冤枉啊！”
他大喊，那声音比窦娥还冤，不可能给老皇帝办自己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