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弟子有些不解您的用意……\"
在无人洞察的心海深处,那位身穿素裳的少女,上官舞清,心中转瞬涌现万千念头,而面容却依旧淡定如初,笑容清浅,只是多了些疑惑与惊讶:\"元帅苏天问此刻还在上沪,正与乌罗天界的威尔海尼交谈巴别塔二号联合之事。不知为何前辈突然有召她回来的意思?\"
\"或许只是一场梦罢了。\"武君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深沉,似诗如谜,低语间轻轻抚摸上官舞清的秀发,如同闲聊琐碎家事那般随意。世间最难测的是人心,而对于燕京这位无上的统治者,恐怕更是难以捉摸。
\"总之,先请苏将军回燕京一趟便是。\"
白裙少女的神情保持平静,只是眉毛微不可见地颤动,透过前辈的神情读懂她并非儿戏,上官舞清稍作迟疑,最后献上谏言:\"前辈,巴别塔二号计划是我们的长远盟约,为了威尔海尼的助力,我们甘愿开放国内特权市场。如今一切准备妥当,只需等候苏帅与海尼的最终谈判,即可在世界经济浪潮中夺得先机……微臣愚见,此时让苏帅折回,将海尼留在上沪,恐非明智之举。\"
即便在这位至尊前拥有极尽亲昵的位置,上官舞清说这番话时仍特意压低声音,面容谦卑。而暗地里,她的指尖却情不自禁在掌心划动,那是她沉思的习惯动作。
不知威尔海尼因何忽然愿意合作,但这个机遇实属万载难逢。她倾尽心力,在紫禁智库的周全策划下预防种种风险。这位燕京左相已耗费众多时间与心血。连续七夜无眠,若无英魂之血的庇佑,早已力竭。几乎用整个政治生涯赌这场合作,如非实力不足以保障威尔海尼的安全,舞清本拟奔赴上沪,而非将政绩白白送予苏阀。
然而,即将关键时刻,前辈突议苏天问返京,舞清怎能不生疑?
思绪飞快如疾电闪烁,她低头,余光窥视武君的脸色,一如既往的笑而不言,深邃而难以解读。
接着,她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
\"何时朕说过要抛弃威尔海尼于上沪之外?\"
察觉到少女神色微妙的变化,武君温和的笑不变,淡然言道:\"何不邀她一同来燕京都做个客?\"
\"……\"
舞清愣住,半晌后,嘴角绽出成熟的微笑,毫无矫饰。
\"遵命,前辈。\"
君主言出谬误至极,臣子须面带由衷的敬畏之笑,立刻着手办理,成功归功前辈,失败独吞。此乃侍臣必备之德。
尽管不知今日为何会有差池,但这尊贵之人从不失策,她再辩解,只会招致君主的不满,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需规避。
纷繁的思绪翻涌,毋庸置疑,威尔海尼不会自行涉险踏入华夏首都,面对英魂之威。但武君无论动机何在,这样的邀请不会激怒理性至上的威尔。等被拒绝后再劝说前辈即可……况且以眼前的主宰之才,这建议很可能成真,许是前辈私下已联系过威尔海尼,只是为了瞒过她……当然,这仅是推断,万万不可流露。
君心如迷,愚臣宜装聋作哑。
看着上官舞清温驯的笑容,武君又浅笑,宠溺地摸了摸少女的头,然后不再提此事:\"好,我们启程吧,我也该清洁一番,你先稍作休憩,随后共商国是。\"
披起玄黑大氅,武君步入祖龙楼的长廊,白裙少女随后跟随。
三位臣子恭谦低头,在转角静静候命,直至武君走入房门才轻声发出动静。
上官舞清没有跟进,她留在门外,带着淡淡的笑容注视武君走进,微风轻拂着纯白的袖摆在夏天里摇曳。
\"左相大人。\"
终有一名大臣轻声开口。
\"依君命,以东皇太一名义,向苏天问元帅及尊贵的威尔海尼女士,传递顶级加密信息,召回苏帅并诚邀女士赴燕京都作为客,同时商谈巴别塔二号的合作事宜。\"
上官舞清的声音在他们耳畔低回,转身的瞬间,她嘴角依旧柔软的微笑里平添了一丝凛冽。
\"还有……\"
顿了顿,她轻轻言:\"这段时日,尽量减少与苏阀的争端。\"
\"得令。\"
约莫年过半百的老臣,多年高位令他威严自存,但在十四岁的她前,只能毕恭毕敬。他和其他两人恭敬退下,只留白衣少女在原地。
她只说了两句,便沉默地走向走廊边沿,望向下望万里晴空及繁华的燕京都市。微风翻飞起衣衫与青丝,少女闭上眸,娇俏的面庞上难得显出平静安然。
这份静好并未持续多久,因腕间属于东皇太一微终端的手环亮起刺眼的红光。
上官舞清立即睁开眼,那跃然眼帘的警示字句,让刚松弛的眼瞳再次紧缩。
【警戒,警戒,北斗卫星天网于上沪地区侦测到异动,可能有新晋英魂觉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