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高暥的高烧退了下来,身子大好。
他和戚宁坐在一起用膳,这还是他们重逢之后第一次坐在一起用膳。
原本高暥身上一直隐约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大约是三年寻觅积攒下来的。
可经过了昨夜,他什么气都没有了,眉眼间带着笑意。
他给戚宁夹菜:“多吃点。”
戚宁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顾好你自己吧。”
高暥笑了笑:“担心我?我已经好多了。”
“谁担心你了?”
“你要是不担心我,昨夜怎么会过来看我。”
“我那是怕你死在这里,到头来牵连我。”
戚宁这样说了还不够解气,她又说:“不知道是谁,昨晚居然哭了。”
哪怕昨晚戚宁根本没看清高暥哭的样子,就被他捂住了眼睛,但她还是百分百确定,他绝对是哭了。
这种事情,高暥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他故作不解地问:“谁哭了,你是说,昨夜你在床榻上被我弄哭的事儿?”
戚宁:“……”
高暥见戚宁瞪着他,连忙放下筷子,握住了她的手。
“宁儿,跟我回去吧,我保证,我的后宫不会出现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人,我此生必不会负你。”
戚宁看着他,没说话。
她没有立即答应,高暥也不逼她。
只是自这日之后,两人好像打破了之前的隔阂,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疏了,戚宁也不再那样排斥他。
高暥干脆搬去了戚宁的院子,和她一起住。
但凡戚宁表现出一点不乐意,他立马装可怜,说自己的病没好全,必须和她待在一起才能好好养病,戚宁就会心软。
如今高暥已经领会到苦肉计的妙处了。
他们日日夜夜待在一起,高暥每日都要找机会问一句,问戚宁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一个多月过去,戚宁终于被问烦了。
“你让我跟你回去,你母后同意吗?”
“当然,她巴不得我们快些回去,母后还写了信给你。”
“信?”戚宁有点意外。
“没错。”
高暥把他母后写的信拿来,交到了戚宁手里。
戚宁展开那封信看了眼,内容无非就是和戚宁诉衷情,述说高暥这些年为了找她有多不容易,让她和高暥早些回京。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这不是什么敷衍的信件,是她真情实感写的。
她在信中写到,自己年轻时有个青梅竹马,原本打算出宫后两人成亲,可她却在出宫前被先帝看上了,自此两人被拆散。
她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要珍惜眼前人。
难得有情郎?
戚宁看到这句话,抬眸看了高暥一眼。
“怎么样?”高暥问道。
戚宁握着那封信,问他:“若我不愿意跟你回去呢?”
高暥敛下眉:“若你实在不愿跟我回去,我也不会逼你,只求你别再像之前那样躲着我,至少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戚宁闻言,沉默着没说话。
她知道,高暥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如今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他回京迫在眉睫。
高暥看着戚宁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动摇了,只是心中仍有顾忌。
“宁儿,我有样东西给你。”
“什么?”
高暥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戚宁面前的案几上。
戚宁看着面前的金牌,还有上面“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这是……金牌令箭?”
“正是,这个金牌,可比当初我当王爷时那块令牌有用多了。”
戚宁当然知道,这金牌令箭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城门和各大关卡,甚至还能调动军队。
“有了这块金牌,若你哪日对我不满意,还是想离开,你仍可以拿着它离开。”
高暥凝视着戚宁:“宁儿,你愿意收下吗?”
戚宁明白高暥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若她收下了这块金牌,就代表她愿意跟他回去。
戚宁垂眸看着那块金牌,心中斟酌良久。
终于,她缓缓伸出手,将那块金牌握在了手心。
高暥眸光一亮。
“宁儿。”
他将戚宁揽入了怀中,两人紧紧相拥。
承宁四年冬。
皇帝南巡,途径福州,遇险重病,得扬州戚氏相救。
皇帝感念其功劳,令其一同返京。
同年年底,皇帝下旨,仰太皇太后慈谕,封扬州戚氏为皇后,入主中宫。
自此帝后恩爱,鹣鲽情深。
民间有传闻道,这位皇后戚氏,和先帝已逝的戚嫔不仅同名同姓,长相也极为相似。
只不过,先帝的戚嫔为罪臣江敬舟的义女,皇帝的皇后为扬州戚氏,二者不是同一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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